作为第九区的走阴人,这种事不遇上则以,遇上了就不得不管。
小男孩说得很肯定,她说的就是妈妈的手机号。
我又让他重说了一遍,11位数字一个也不差。
如果他没记错,说明什么呢?他妈妈换手机号了?或者他妈妈已经不存在了,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小男孩的魂魄被禁锢在赌场内,这本身就不合常理,所以思考这件事也不能从常理角度。
“你叫什么名字?”
“小宇!”
“姓啥呢?”
“姓吴!”
“吴小宇?”
“不对!我叫吴森宇,小宇是小名,哥哥你有小名么?”
“我……”小宇明显很久很久没和人说话了,憋久了,“你妈妈大名叫什么?”
“你们问我妈干嘛!不要打他的注意。”
“你想多了!”我笑了笑,这孩子人小鬼大,“我是想帮你!”
“奥!对啊!要不是哥哥帮我,我还出不来那鬼地方呢!”他朝我咧咧嘴,“我妈叫陈曼丽,长得很漂亮,所以很多男人打她主意。”
小小孩子,竟然懂这些事情,真不知道他自小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
我也顾不得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赶紧给李文康打电话。
手机响了七八秒,才接起来。
听我说完,电话对面的李文康哪还有睡意。
“这个不难!就是这个点——我先问问今晚谁值班,用所里电脑上的户籍系统应该可以查出来手机号码主人身份。”
他让我等一会儿。
扣掉电话,我继续以聊天的形式“套”小宇的信息。
“你能说出自己家住哪?”
“当然能了!我家住八吕村。”
八吕村?这村子我倒是听过,位于油城经济开发附近,虽说是个村子,但因为紧紧挨着城区,村里的土地全都流传了出去,村民每年按照人头分钱,一个人能分三四万,稍微有点劳动能力的再去附近工厂上班,也算比较富裕的村子。
“你家里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
“没有了?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总该有吧?”
小宇略带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妈说姥姥家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从十几岁离开家,就再也没见过姥姥和姥爷,我爷爷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那叔叔和姑姑呢?总该有个吧!”
小宇七八岁的样子,还不知道死了多久,照理说他父母至少三十几岁,也就是八零后或者九零后,那个时代农村的独生子挺少,就算他爸爸是独生子,堂兄弟姐妹总该有个!
谁知小宇还是摇了摇头。
“好像有个姑姑,不过我从来没见过,有一次我听妈妈说过,在爷爷奶奶去世后,爸爸霸占了他们的所有家产,没有分给姑姑一点,姑姑就和我家断绝了关系。”
为了争财产,兄弟姐妹撕破脸的比比皆是,倒也不稀奇。
“你好好想想,还能不能记起怎么去的那家赌场?”
小宇转动着眼珠,似乎在努力回忆。
几秒钟后,抱住头大哭起来。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使劲想的话,头就像被刀砍一样疼。”
我赶紧安慰他。
“那就别想了,哥哥再想想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候,李文康的电话打了过来。
“兄弟,这号码的主人查到了,不过早在一年前就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失踪的?”
“这个我咋知道啊!”
“那她是不是有个七八岁的儿子,叫吴森宇,已经死了?”
“兄弟!你说的这人我根本不认识,而且你刚才只是让我查手机号码的主人,这都半夜了,想查别的的信息,还是明天八点后吧!”
说完,还听到他大哈欠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有点着急,那行!明天我再联你啊!”
再次挂掉电话,我想再回杂货铺看看,毕竟李佳琪是第一天上班,而杂货铺的情况又十分特殊,好多禁忌我都没顾上和她说,万一我不在的这几个小时内,有全身红装、绿装或者黑装的顾客进店,怕是会弄出事端。
叮嘱了几句,让小明和小宇全都进入玉蝉中。
两个小鬼相处的还不错,严格意义上,俩人都是小孩,容易玩到一块儿。
回到杂货铺,恰好看到一前一后两个顾客。
前面的胸口插了根钢筋,直穿后背。
后面的是个佝偻老太太,穿着寿衣。
我悄悄站在一旁观察。
李佳琪很从容地询问两个鬼需要什么,然后收钱,再把产品交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