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邵允尧一进门,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都恭敬的分立两边,所有的仪器设备全部停下,病床上的老人见到他,眼中流露不自觉的诚惶诚恐。
“邵先生。”老人连忙下床,垂手站在他身边。
邵允尧踱着方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悠闲的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老人的脸,接着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
病房一下子静了许多。
老人战战兢兢,求助一般看向邵允尧身旁的荣墨。
“老人家,没事的。”荣墨微笑,“邵先生来这就是想问问你,刚才跟那丫头谈的怎么样?”
“这……”老头转动眼珠,讨好笑道,“邵先生,那丫头机灵的很,我实在是……”
“她没告诉你顾野的事?”邵允尧冷冷开口。
“没有。”老头儿低下头,神情惊慌。
当初被邵允尧瞧上,就是因为他长得跟顾老爷子几乎一模一样。他还记得有一天自己在大街上摆摊,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把他围住,他还以为是城管,收拾了摊子就要跑,结果面前横着一辆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的豪车。
他这辈子,只在电视上才能见到这么豪华的车。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那些人恭恭敬敬的请到了车上。
再后来,他就成了顾家老爷子的替身。他时刻听从邵允尧的吩咐,邵先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让他出现在公众面前扮演父慈子孝,他就努力扮演父慈子孝。
他就算再糊涂,也知道邵允尧这是把他当工具人,但这笔买卖划算,起码他再也不用去摆摊儿,再也不用为儿子的赌债发愁了。
邵允尧不耐烦的瞥他一眼。
除了那张脸,这老头子真是没有一点儿像顾老爷子!
“老人家。”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我今天让你见姜棠,是为了什么,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老头子点头哈腰,“从那小丫头口中,问出顾野是不是还活着……”
“那你问出来了吗?”
邵允尧声调猛然抬高。
老头一个寒战,胆怯的不敢抬起头。
“她都怎么说的,怎么回答你的!”邵允尧蹭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老头快喘不动气。
“那丫头……机灵,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
“是你太蠢!”
邵允尧咬牙切齿,狠狠扯住他耳朵,“连助听器都戴反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头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不停求饶。
“先生,”荣墨拦住,“别生气……这也不能怪他。”
“不怪他怪谁?!姜棠肯定起了疑心,以后的麻烦事不断!”
说着邵允尧掏出手枪,对准老头的脑袋。老头吓得面无血色,呆呆的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滑落。
“先生,先留着他吧。”荣墨使劲儿按住他的手。
邵允尧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转身离开。
一个老头子,是死不足惜。
但这个老头子死了,再找一个这么像的不太容易。
邵允尧眯起眼睛,走到医院门口时拿出电话打给荣墨。“加派人手,盯紧姜棠!”
“是,先生。”荣墨顿了顿,“那……那边的老爷子,还有您夫人,他们……”
“他们死不了!”邵允尧勾唇,眼角泛起一道阴冷的光。
……
姜棠接到电话之后立即赶到郊外。
姜茵和姜许已经等在老宅门口了,两人见了她什么都没说,眼神里却好像有千言万语。
“医生刚来过。”许久,姜茵低声道,“但已经无力回天,姑妈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这么多年抑郁成疾,治不好的。”
姜棠只觉得整个人恍恍惚惚,脚底像是踩了一团棉花,跌跌撞撞跟着他俩往里走。
姜文英躺在里面的床上,像是缩水了,那张床本来就不大,可她躺在上面,显得床宽敞很多。
她奄奄一息,床边柜子上摆着她生平喜欢的沙漠玫瑰。
姜棠鼻子一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姜文英缓缓睁开眼,涣散的双眼渐渐有了聚焦,皴裂的嘴唇咧开一个勉强的笑。
“棠棠……”
她声音很哑,像是喉咙里塞了一团沙子。在她人生最后的时刻,她没有喊晓晓,而是喊的……棠棠。
姜棠眼圈红了一瞬。
姜茵和姜许默默退了出去,把门关上,给她俩留出独处的空间。
“棠棠,”姜文英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期待地看着她,“过来……好吗?你……你不想跟妈妈说会儿话吗……”
“孩子,妈妈要走了。”
姜棠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