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心中一沉,连忙唤出魍魉和虬龙,却发现竟和它们早已失去了联系,甚至连束仙绳都不在身边。
再尝试调动丹田内的仙气,可那里也死气沉沉,像是一块石头。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可能,我竟真的变成了凡人?那幻术竟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完全封锁我的仙气?”
张春民停下脚步,看着不断呓语,陷入魔怔的陈司,无奈道:“心智不坚,看来是真疯了,也许当时就该带高利耀下来。”
陈司霍然抬头,目光狠厉,一字一顿道:“我没有疯!你不过是幻化出来的幻觉而已,凭什么说我疯!等我走出去后,你自然就会消失!”
张春民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陈司,眼神淡漠,不带一丝情感,冷冷问道:
“你真觉得这边才是幻觉吗?”
陈司看着他的眼睛,脑子像是被叮咬了一下,感到一丝刺痛,脑袋里那种混沌的感觉骤然消失,思绪变得清晰起来。
他回忆起此前的一幕幕,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他掀开裤脚,看见小腿处有两个咬痕形成的小洞还赫然挂在那里。
这是之前过河,水里的食人鱼所咬的,但当时明明并未被咬破皮肤!
陈司心中疑惑不解。
这时,另一幅画面浮现在脑海。
“不对!弄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他突然惊醒,伤口哪是被什么食人鱼咬的, 分明是渡过潭水时被蛇咬的!
紧接着,大量的画面纷纷涌现,疯狂冲击着他的脑海。
长满彼岸花的石板路和脚下笔直的长桥。
扭曲的血榕树和洞中的白龙
一幅幅鲜活的画面与记忆逐渐融合,他猛然意识到,这一幕幕竟然和在鬼洞的经历如出一辙!
就连和黄中元的斗法,都与当日在鬼洞的内讧何其相似!
张春民蹲下来,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陈司,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真觉得这边才是幻觉吗?”
张春民的模样终于冉柱重合在了一起。
陈司浑身抖如筛糠,内心仿佛面临着极大的斗争,他不愿面对现实,可真实的一面就如此冷冰冰地摆在他的面前。
半晌,陈司无助地看向眼前的男人,颤抖着说出那句话:“难道,我从来就没出去过?”
张春民的话斩钉截铁,击破了陈司最后的幻想。
“你从来就没出过鬼穴!你此前所经历的都不过是鬼穴想让你看到的,快点醒过来吧,陈司!你就从没有发现过端倪吗!”
陈司稍一回想,便自然而然地想起自从出去后种种的违和感。
明明一直感到十分别扭,为什么还是会忽视那些违和,理所当然地生活下去呢?
或许高利耀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就被鬼穴迷惑住了,我才是疯得最厉害那个
陈司像是失了魂一般,整个人都泄了气,瘫坐在地上。
见陈司总算清醒了过来,张春民也松了口气,起身继续向洞穴深处走去。
“走吧,“祂”还在等着我们。”
陈司此刻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心力,他知道,自己回不了地面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神色木然,朝着前面那个身影亦步亦趋地跟去。
洞穴很深,仿佛永远走不到底。
踏过一座桥,下去后另一座桥就会继续出现在眼前,无穷无尽。
二人不分昼夜地行进着,陈司渐渐感到身体在发生某种不知名的变化。
第一天,他因饥饿和困乏痛不欲生,胃部痉挛不止,产生大量的胃酸,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猝死过去。
第五天,他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脚底生出烂疮,肌肉萎缩,眼眶深陷,远看如同一具木乃伊。
第十天,饥饿感和疼痛感开始逐渐消减,不知是身体彻底麻木了还是由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
第三十天,陈司已经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如同活死人一般,拖着步伐前行,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下洞”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不知走了几个月还是数年,在某一日,前方的张春民终于开口,发出干涩腐朽的声音。
“要到了。”
听到这句话,陈司的双眸中终于重新恢复了一抹色彩。
要到了是要到终点了吗?
他吃力地抬头远眺,只见在长长的石桥尽头,有一座向上隆起的小山,那座山漆黑如墨,纹路看似随意,又包含着某种隐秘的规律,看了使人目眩神迷,不知是什么人建造在此。
陈司和张春民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向着那靠近。
周围的耳语声越来越洪亮,直至响彻整个空间,如同惊雷闪耀,在脑海中炸响。
“臣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