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先出来!”
负责挑人的管事一连点了几个身材较为壮实的男子。
拓跋义没来由感到一阵紧张,就像是第一次上战场一般,生怕自己没被挑中。
他拓跋义官拜一品大将军,爵位也是到顶的亲王,受太尉,领黄钺,剑履上殿,参拜不名,开府治事。
这份权力和殊荣足以让皇帝都寝食不安,更别提他还手握四卫重兵,他要真想叛乱,皇帝拓跋礼也只能徒呼奈何。
但就是这么一个权倾天下的王爷,这会儿却和这些逃难过来的草原牧民挤到了一起,抢一份只提供五枚铜钱和三个馒头的工作,还生怕自己不被挑中。
其中的落差足以使心智不坚者彻底精神崩溃,但拓跋义的目光仍是炯炯有神,强烈的信念和使命让他不能被击垮。
“你!”挑人的管事终于点到拓跋义,拓跋义面露喜色,随即便走出人群和那些被挑中的人站成了一排。
在跳了二十来名还算体格强健的男子后,管事便哄散了其他人,带着这被挑中的二十来人横穿了整个张家口集市,来到了一间仓库前。
仓库右边的墙上还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的人像颇为英武,拓跋义从中看到了自己之前的几分影子,好在他现在已经模样大变,就算把画像放在他脸旁对照,也很难让人看出这是同一个人。
通缉令上没有写明通缉犯的身份,只说抓住通缉犯赏千金封千户侯。
高额的赏格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张家口,拓跋义周围的草原难民们都目光炙热地看向通缉告示,估计在幻想自己要是抓到了通缉令上的人,该怎么处理那泼天的富贵。
“你们看这个做什么?那是你们该想的吗?赶紧跟我进来搬货,今儿个要是搬不完,你们一个都别想领到钱!”管事见众人盯着墙上的通缉令看,便立马呵斥起来。
仓库的门板被拆下,一股膻味扑面而来,这仓库里存的都是从草原收来的皮货。
这些皮货会被拓跋义这群临时搬运工们搬到大车上,然后通过陆路运往燕京、云州等地。
拓跋义还顺便打听了去燕京需要的车马费,在得知最便宜的价码也要五百钱后,拓跋义沉默了。
五百钱换算成银子不到半两,拓跋义之前穿的甲胄上的一枚甲片都不止这个数,而如今拓跋义想要不惊动张家口官府,凑到这笔钱,少说也得在张家口搬运三个多月的货物。
自己要是三个多月没消息,燕京那边只怕真当自己死了,届时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要作乱!
拓跋义意识到自己必须另想办法,找一条来钱快的路子,并且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到了下午临近天黑,这一仓库的皮货总算是搬完了,管事拿着钱招呼人上来领。
伴随着铜钱碰撞的叮当声,五枚铜钱外带三个不足半个拳头大小的有些发黑的馒头发到了拓跋义手里。
拓跋义把钱揣进怀里,开始啃食起夹杂着麦粒的馒头。
这馒头吃起来比长行军军粮还难以入口,不仅又苦又涩还夹杂着难以下咽的麦粒,即便拓跋义对吃食不怎么讲究,此刻也是皱起了眉头。
但看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拓跋义也只能继续强迫自己吃下去。
不管怎么说,比在山林里茹毛吮血好多了!
而且不吃这馒头,他就得拿到手的五枚铜钱去别处买吃食,这对于第一要务是返回燕京的拓跋义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就在拓跋义努力啃着生冷的馒头时,有人突然碰了一下他的手肘。
拓跋义回头一看,一个脸上贴着狗皮膏药的草原牧民正冲他挤眉弄眼。
“何事?”拓跋义冷冷地问道。
那人笑了笑说道:“我之前见你打听去燕京的车马,你是准备去燕京吗?”
拓跋义并不想搭理对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跟你有干系吗?”
那人似乎丝毫没觉察到拓跋义言语中的拒绝之意,仍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听兄台的口音也不是北地人,可是在燕京有亲眷,还是本就是燕京人士?”
拓跋义很烦这种自来熟的人,干脆换转过身去继续啃自己的馒头,不再理会对方。
而且他目前身份敏感,要是跟人接触太多,被人识破了真身,那麻烦可就大了!
但这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改变了拓跋义的态度。
“我也想去燕京见识一番,苦于没人接引,若兄台有办法让我进到燕京城,从张家口到燕京的车马费,我愿意替兄台出!”
拓跋义猛然转过身,“此言当真?”
在上下打量对方一眼后,拓跋义又失望的转过身去,就对方穿得这身破烂,怎么也不像是有一两银子的主!
对方一见拓跋义不信自己,顿时急了,立马拉扯住拓跋义的衣袖,拓跋义身上的衣物本就破烂不堪了,被这么一扯,竟被对方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