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牛山。
山寨偌大的山门外，牛大壮抱着玄光镜，正躺在躺椅上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脚步声从下面的山路传来，一直走到山寨门口，停了下来。
牛大壮头也没抬，娴熟的指着山寨里面道：“来进行甄选的是么？”
“进去到里面的广场上有一柄刀，走到跟前如果刀没有反应，代表甄选没有通过。”
“那柄刀旁边摆放着不少玉盒，每个玉盒里都装着灵药，没有通过甄选的人，可以自行拿一盒灵药离开，以结善缘。”
“而如果能让刀亮起光芒，就代表通过了甄选，可以自行上山顶进行后面的甄选。”
“山顶上有一间木屋，其为玄都道长的法宝，由神犬哮天看守，若能进入木屋通过哮天前辈的考验，就代表通过了最后的甄选，有资格成为玄都道长的弟子。”
“若是没有通过甄选，阁下下山的时候，也还是能带走一盒灵药，现在请阁下入山寨吧。”
牛大壮说完，就继续专心看玄光镜。
这些年前来莽牛山的修仙者太多了，他每天都要接待好几拨。
大家来的时候是陌生人，走的时候也不过才见两面，一点也说不上认识。
所以渐渐的，牛大壮也就习惯了按流程办事。
人来了，他就把情况直接跟对方说明就好。
至于对方是谁，长什么样，男的还是女的都不重要。
反正大家此生应该也只见这一次了，他与其浪费力气抬头，还不如把时间花在玄光镜上。
而通常前来的修仙者，也懒得跟他一个凡人废话，会直接进山寨该干嘛干嘛。
可今天情况却有点不对。
牛大壮说完之后，却发现对方的脚步没动，依然站在原地。
“阁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牛大壮疑惑的抬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中年道士。
对方的面容虽然是中年，可浑身却弥漫着腐朽的死气，就好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黄土。
不过关键是，道士的长相居然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牛大壮皱眉：“请问道长是？”
范无咎微微一笑：“牛寨主，三百年不见，一向可还安好？”
“你是……”
牛大壮猛然瞪大眼睛：“你是范无咎，怜星女国的国师，当年那个跪在山寨外面求得机缘的人？”
尘封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让牛大壮一下子想起了来人是谁！
实际上他也很难忘记眼前之人。
毕竟当年的范无咎，可是第一个跪在山寨门前，并且也是唯一一个因此得到玄都道长召见的人。
当时牛大壮无事的时候，还经常跑到门口跟范无咎说话闲聊。
相信如果山寨里的兄弟们还活着，估计谁都忘不了这个特别的人吧？
牛大壮忽然有些伤感。
范无咎的出现，让他不由想起了那些故去的山寨兄弟。
三百年了！
真的有很多人，早已埋在了记忆深处，不敢回想。
牛大壮深吸口气，打量着范无咎：“国师大人，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身上的气息为何如此腐朽？”
“我要死了！”
“什么？”牛大壮一愣。
范无咎微微一笑，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即将迎来天人五衰，就要死了，所以才回莽牛山面见玄都道长，赴三百年之约。”
牛大壮张着嘴巴，为范无咎的平静感到震惊。
他猛然想起了，当年跟范无咎一起走进山顶木屋时候的情景。
当时玄都道长就说过，范无咎只剩下三百年寿命，所以给后者三百年的时间考虑。
三百年后，若是范无咎答应了玄都道长的条件，就可以再次上山面见。
如今看来，当年玄都道长说的真是一点没错，三百年后的现在，范无咎果然要死了。
只是让牛大壮吃惊的是，对于死亡这件事，范无咎似乎有点太过平静了。
是了！
范无咎既然再次来到莽牛山，就代表答应了玄都道长的条件。
如此一来，玄都道长自然不会让他死掉，他又何必惧怕？
哎，真是羡慕啊！
范无咎已经要得到玄都道长赐予的机缘了，那么我呢？
我还要多久才能得赐机缘？
《天门六道》的最后一门，还需要百年才能开辟。
看来我还需要继续等待百年啊！
牛大壮心中叹息，举目遥望远方，似乎看到了那滚滚红尘中的精彩。
他真的很想去那红尘中走走。
可是不行！
他必须断绝红尘，继续留在莽牛山上，也只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