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国玉玺在手,便坐实了李怲的身份,很快会有更多的有志之士投奔过来,汉城军也摇身一变成了天子军。
汉城已成气候,比起自诩忠君爱国的曹茂来说,东边的崔秀更为棘手,崔秀已然称王,盘踞的城池离汉城最近,野心勃勃的崔秀当即举兵汉城反李,决心给这江山改姓。
情急之下徐皇后命在袭击大雍军一战中扬名的大都统率兵十万去讨伐崔家军,战事一打便从炎炎酷夏打到了寒冬,又从开春打到了深秋,转眼已过一年。
冬月,汉城传来捷报,讨伐崔家军的汉城军胜了,崔秀被斩于马下。
原是汉城军以退为进,一路退往平原,崔秀活捉了汉城军的白逸军师还不够,率追兵势要将那不知刚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就来敢讨伐自己的新秀将军阿哑斩杀,一路杀下去,越发觉得汉城军不成气候,更有甚者连刀都未配齐,直至追到平原,见汉城残部四处奔走而逃,轻敌的崔秀立马率几千骑兵前去合围,没想到外围都是些老弱病残,里面全是汉城精兵,迎接崔秀的,是尖利无比的矛林。
“义父呢?”徐荣荣喜不自胜,连忙站起身询问。
“侯爷和白军师已经拔营,再有半月就回来了。”
林承安平叛有功,半年前就被封了侯,李氏皇帝亲自以国号冠封,赐常林侯。
拔营归城的路上,汉城军气氛凝重,此次又是以血的代价换回了胜利,明明昨日都有说有笑的兄弟,今日就冷不丁的死了,每个人都难以接受。
夜里,步兵营第九营第三队的几个步兵们挤在大石头后边,烧着几件旧衣物,嘴里念叨着什么。
“做什么呢?”林承安看着挤在石头前的士兵们,都是熟脸。
“侯……侯爷。”几个士兵看着林承安很是局促,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说话。
“慌什么。”林承安喊来芋头,“这是做什么?”
芋头小声道:“今天是队正的头七,我们想祭拜祭拜。”
是那个刚正不阿的队正,是个连杀二十几个崔家军的英雄,为了救手下的新兵,被捅穿了胸口。
“这有什么遮掩的。”林承安和几个士兵一块儿将队正的衣物烧了,又安慰那个被救的新兵,那个新兵才十五岁,比芋头还小,在战场上慌乱也是人之常情,没想到却害了队正,这会子正哭呢。
“要是觉得难过,就多杀几个宿州军,挣下军功,给你队正争口气。”林承安拍了拍那新兵的肩膀,没想到把哑炮点燃了,本来没有哭出声,这下子甩开了膀子嗷嗷哭。
一旁的士兵赶紧劝阻,却被林承安劝阻了,“让他哭,哭完就好了。”
就着新兵的哭声,芋头想起军营里的兄弟们打赌的事儿,鼓足勇气问:“敢问侯爷今年几庚了?”
自从林家惨遭变故后时间好像停止一般,林承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道:“二十二。”
“侯爷,您真年轻。”芋头有些意想不到。
是啊,才二十二岁,可林承安却觉得自己已经活了半辈子。
芋头使劲拍了拍脑门,丧眉搭眼道:“唉,我猜侯爷您今年三十多了,这下输了半月的军饷出去。”
“我有那么老吗?”林承安是不在乎外貌的,可听到有人说自己三十几岁,还是有些惊讶。
芋头连忙将自己撇了出去:“我还算好的,还有人说侯爷四十几呢,要我说,侯爷该将胡茬剃干净了,再把头发打理整齐了,好好堵住那些胡说的人!”
“随他们说吧。”林承安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叫来手下的将士道:“生起篝火,号角吹响,慰藉咱们死去的兄弟们在天之灵!”
半月后,平叛的汉城军归城,百姓夹道相迎,徐皇后亲自为常林侯接风洗尘。
“义父辛苦了。”徐荣荣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林承安面前,如一年前一样,亲自为林承安端上茶水。
“皇后娘娘辛苦了。”林承安恭敬的接过茶碗,言语真切,汉城军在外行军打仗,多亏徐皇后在后方操持军务,粮草充足,军备不断,才让汉城军得了胜仗。
徐荣荣接过茶碗放了回去,温婉一笑道:“义父在外奔波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养了,宿州军那边我会亲自看着,有任何变故我立马跟义父说。”
和宿州军的较量一时半会儿急不来,林承安决定好好休养生息,道:“听说后山的高粱熟了,我去看看。”
林承安提起种地比打仗还兴奋,拿起锄头比拿刀还利索,逗得徐荣荣咯咯直笑,没笑一会儿被侍女搀扶住了,堪堪止住了笑声。
林承安觉得徐荣荣浑身都透着高兴,问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喜事?”
“是有喜事,也是义父的喜事。”徐荣荣卖了个关子,在林承安发懵之时摸着肚子解释道:“义父,你要当祖父了。”
徐荣荣摸着肚子掩嘴笑了,道:“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义父这么年轻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