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诚很听母亲的话,应了声“是”,便往旁边撤开了身子。
薛芝茗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薛蔷薇,她的眼泪是真的,情绪也是真的,整个身子都在发紧,“姐,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相比她激动的情绪,薛蔷薇从露面之时,就一直淡静沉然,没有冷漠、也没有激动。
薛蔷薇任由薛芝茗抱着,也不回应她的疑问,目光落在客厅沙发旁坐在轮椅上的修老夫人和邵坤身上,“二位,似乎都被病痛折磨得不轻啊。”
薛芝茗见姐姐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好意思再哭哭啼啼下去,轻轻放开薛蔷薇,站到了一旁。
在薛蔷薇面前,一贯强势的薛芝茗突然变得乖巧下来,像是一个小孩子。
还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修老夫人在看到薛蔷薇的第一眼,眼睛里的光泽就黯淡下去,既有惊讶,又有自惭,她抬手抚了抚脑后的发髻,苍白的脸上勉强显露出一丝笑容。
“是啊,我们都老了,唯独你还年轻着,像是吃了防腐剂一样。”
薛蔷薇轻轻一笑,走过去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防腐剂没吃,觉倒是没少睡。一睁眼,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她不咸不淡的一番话,算是间接对方才薛芝茗的疑问做了个解释。
话音一落,她就回过头去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薛芝茗,“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
薛芝茗一怔,顺从地迈步走过去。
余温和蓝岚同时咧了咧嘴,互视一眼,又将头低下去,敛下目光中的异样。
嫁进邵家这么久,她们对薛芝茗这个婆婆一向是恭恭敬敬、避而远之,深知她的强势,也见惯她的蛮横、娇纵、耀武扬威,在邵家简直是女王般的存在。
邵浚南和邵浚泽虽不是妈宝男,可由于从小薛芝茗的严厉教育,让他们打心眼里对母亲有一番敬畏,都这么大的人了,对乖戾的母亲还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们是会护着自己的妻儿,可平素对薛芝茗称得上是百依百顺,薛芝茗也习惯对儿子们的颐指气使,她们何曾见过自己的婆婆如此顺服的样子?
别说她们,白萱也没见过。
明明看上去薛芝茗才是性格比较强的那个,白萱觉得母亲性格那么温柔,以前定没少被薛芝茗欺负,却没想到薛芝茗竟然这么听母亲的话,真是大跌眼镜。
薛蔷薇将视线转到邵浚南和邵浚泽身上,淡淡问道:“这是南儿和泽儿吧,都长这么大了,生得真是好看。”
薛芝茗擦干了眼泪,连忙招呼两个儿子过来,“这是你们大姨,快叫啊。”
邵浚南和邵浚泽傻不愣登,跟个三岁孩子似的,给薛蔷薇鞠了个躬,叫了声“大姨”,其实到现在脑子里都是懵的。
邵浚南比邵浚泽还能好点,毕竟他小时候是见过这个大姨的,只是当时邵家和荣家的关系不是太好,他很少随母亲到荣家做客,对这个姨妈印象并不深刻。
邵浚泽更懵,他跟白萱差不多的年纪,荣家出事的时候他还不怎么记事呢,兴许薛蔷薇小时候抱过他,但他对薛蔷薇可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冷不丁冒出个大姨妈,还跟自己老妈长得一模一样,他只觉得活见鬼,一声“大姨”叫的别别扭扭的。
更令他们觉得难以接受的是,白萱的亲生母亲是他们的亲姨妈,也就是说,白萱其实是他们的亲表妹,荣诚姐夫便是他们的亲表哥,这关系,未免忒乱了吧。
薛蔷薇受了两个大外甥的礼,目光悠悠转向何念皙,眸底色泽微寒,“旁边那位,就是你的女儿吧?不给我隆重介绍一下吗?”
薛芝茗的脸色,瞬间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