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修奕和荣诚坐在茶几旁，看着茶雾袅袅。
修奕不喜欢虚头巴脑地说些没有用的客气话，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我想把小五和卟卟接回去。”
荣诚洗着茶，淡淡道：“凭什么？”
“我的老婆孩子，当然要跟我在一起。”修奕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荣诚唇角浮起一丝冰凉又讥讽的笑意，“谁是你的老婆，谁又是你的孩子？”
这话一说出来，修奕原本还略显平静的脸色，一下子寒到彻底，冷漠而生硬地反问回去，“你说呢？”
荣诚沏了两杯茶，淡淡呷了一口，并没有回答他什么。
修奕却没有喝茶的兴致，脸色沉得厉害，剑眉徐徐抖动，“当年是荣董把我夫人带走的，医院的医生，也是你安排的吧？这笔账，怎么算？”
“你有什么脸，来找我算账？”
荣诚冷冷地回敬他，“我的亲妹妹，在你们修家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你是怎么保护她的？她被打断双腿，满身血污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被戳到心头最脆弱的一处硬伤，修奕薄唇紧紧抿起，眸中似有寒芒掠过。
“我早就警告过你，既然你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既然你没有能力保护她，我自然要将她带走。”
荣诚语气里压不住的火气，“我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当初还是太顺着她的意思，没有立时带走她，以至于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
修奕唇抿的更深了，想起四年前白萱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孤立无援的一幕，心里就止不住地疼。
良久，他低声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白萱就是荣萱的事情……”
“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荣诚面上的讥嘲越来越藏不住，琥珀色的眼眸愈发冰寒，“连自己真正爱的女人是谁都搞不清楚，信念如此不坚定，你算什么男人？”
他沉声道：“我从来没有承认，何念皙就是萱儿，从我对她们两个人的态度，以你的智商，难道还看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荣萱吗？只是你不愿意面对罢了。”
修奕眉睫微颤，淡淡道：“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
荣诚冷冷一笑，冰冷的视线紧紧锁住他的面孔，一字一顿道：“我之所以设置何念皙就是萱儿的烟雾弹，跟你始终不愿意承认小五就是荣萱，是一样的道理。”
修奕不语。
荣诚双眸直视他，像是要戳破他内心深处的隐秘，“因为，你知道荣家当年遇难的真相，和你们修家逃不掉干系。”
修奕原本微微泛着波澜的瞳眸，渐渐掀起惊涛。
“因为……你害怕，害怕小五真的是荣萱，你于她而言，便是仇人之子。”
荣诚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雷鸣，响彻天际，将晦暗阴沉的天色劈成了两半，也照的修奕冷峻的面容，苍白如蜡。
仇人之子……
这四个字像是四记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上，戳破了他这么长时间一直压抑心底的恐惧。
原来，他也是会害怕的。
外面风声鹤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又像是敲击在人的心上，一下重似一下，却让他终于从迷雾当中清醒过来。
有些事情，一味的逃避没有任何益处，是时候去面对了。
修奕嘴唇一动，刚要说话，佣人来报，满脸焦急，“不好了先生，卟卟小小姐跟大小姐吵了一架，跑出去了……”
“什么？”
修奕神色一紧，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