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有些回暖的气氛,因着修夫人的一句话,霎时间又凝固成一团寒冰。
修奕暗暗捏了捏指骨,才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一些重话,母亲现如今的身体状况,他确实不能再口不择言刺激到她了。
他压了压火,口气淡漠:“我已经结过婚了,母亲是想让我犯重婚罪吗?”
“法律我比你懂。放心,你和小五的婚姻交给我来解决,你和念皙先把婚订了,等到法律程序走完了,再领证、举行婚礼。”
修奕挑挑眉,“看来,母亲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如果修夫人足够了解自己的儿子,就应该知道此时此刻修奕已经是生气了,而且处在非常危险的状态之中。
可修夫人却浑然未觉,嘴角甚至挑起一丝笑意,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念皙这孩子是个识大体的,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喜欢,丝毫不介意你和小五的这段过往,等把人娶回家,你可一定要好好对人家。”
修奕漂亮的双手暴起青筋,语调凉凉,“那么小五呢,您预备将她怎么办?”
修夫人一听到白萱,脸上的笑容一敛,泛起不屑的意味。
“她么,先让她养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修家养她这么多年,她留下一个孩子,也算是报答了。念在她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不会为难她的。”
不会为难她……
修奕双眸危险地眯起来,“母亲将小五当做什么呢?棋子?还是生产工具?”
修夫人听他话音不对,脸色立现强势。
“无论是什么,这也是她应该报答的,我能答应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下,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否则,一个孽种怎么可以进修家大门?”
修奕眉心陡然一耸,眼底浮起暴怒之色,指骨捏的嘎嘣作响,吓了修夫人一大跳。
她惊愕地看向儿子,似乎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似的,“儿子……你怎么了?”
修奕粲然冷笑,“我很荣幸母亲还记得我是您的儿子。我的儿子,您的亲孙子,您居然称呼他为‘孽种’?”
好不容易萌生出来的一些母子情分,这一刻,又宣告消灭殆尽。
修奕发怒的模样,太像已故的修先生,修夫人有一瞬间的怔愣,旋即道:“我说的是小五……你怎么了?至于这么大反应?”
这一瞬,修奕终于明白,他和母亲之间最大的问题在哪里。
母慈子孝。
这四个字,不仅是说给做儿子的听的,母亲慈祥,儿子方能孝顺……否则,想要孝顺,也是有心而无力。
修奕站起身,语气淡漠到冰冷,“母亲好好休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修夫人喊住他,“后天是你和念皙的订婚宴,别忘了……”
修奕长身直立,整个人像是一座没有温度亦没有感情的冰雕,淡淡且坚定道:“我只有一个妻子,她叫做白萱。”
说罢,他转身离去。
修夫人在后面厉喝,“白萱,白萱……你心里眼里都是那个贱丫头,她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迷成这个样子?”
修奕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她哪里都好,只是母亲对她心存偏见,所以看不见罢了。”
“一个嗜钱如命的女人,也值得你如此偏爱?”修夫人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不屑。
修奕淡淡转身,郑重其事看着母亲,话说的极慢。
“您错了。她最爱的不是钱,而是我。她的好,我知道就够了。您不喜欢她可以,但请不要伤害她,否则,可能您就要失去一个儿子了。”
修夫人霎时凝眸,“你这是什么话?我要是不接受白萱,你就不打算认我这个母亲了是吗?”
修奕抿唇,口气淡淡,“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没有做到一百分的父母,但生养之恩不能忘。可是您今天的话,太让我失望了……”
一句话,让修夫人心口颤抖。
修奕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迈步离开,一出门,就迎上拎着果篮前来看望修夫人的何念皙。
何念皙看到修奕,很是惊喜,笑着迎上去:“奕哥……”
修奕冲她淡淡点头,没有说一句话,擦过她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走开了,他走的很急,像是赶着去处理什么事情。
何念皙遭了冷落,脸色不由僵住了。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觉得,忽然之间,修奕对她的态度骤然冷淡下来了呢……
毯子被白萱弄脏了,蓓姨又重新给她搬来了一床被子。
白萱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谢过蓓姨,用被子将自己裹成粽子,坐在床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书,看着看着思绪就不知不觉飘走了。
要书来看只是麻痹敌人神经的方式,她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
白萱从口袋里拿出水果刀,在手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