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的质问,让修奕黑色的瞳仁添了一丝冷。
“除了我,你还想和谁长相厮守?”
白萱心口一窒,这个男人,怎么就能这么霸道?
她气道:“你不爱我娶了我就算了,既然不爱我,还不让我嫁给别的男人,天底下有你这么混蛋的逻辑吗?”
修奕斩钉截铁,“就有!”
白萱呼吸骤然变沉,“我去你的混蛋逻辑!你这么牛逼,你怎么不上天呢?!”
修奕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白萱气得脑门嗡嗡的,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火苗子正在熊熊燃烧,要是再不发泄出来,她一定能喷出来,引火自焚。
修奕看着她渐白的脸色,上前走了一步,微微弯腰关切地看着她,“没事吧?”
“不用你假好心!”
白萱一推他,手却不小心杵在他的脸上,将修奕的脸推的一歪,下颌骨红了一大片,看上去特像抽了他一耳光似的……
修奕的脸色沉了下来,像寒冬腊月挂在房梁上的冰棱,声音尖锐刺耳,“我又给你脸了是不是?”
白萱本来就难过,眼看他如此态度,心里便更凉,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一声脆响惊得修奕睫毛一颤。
这一巴掌,比刚才打他的那一下重多了!
修奕眼看着白萱的右颊红了一大片,也顾不得跟她生气了,抚着她的脸轻轻揉着。
“你疯了?哪有人会自己打自己的?”
他拽着她的手腕要给她敷药,白萱却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一报还一报。”
修奕听着她不善的口气,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英俊的面容也气得泛起青白。
“大过年的,你一定要跟我闹是不是?”
白萱冷笑一声,“我哪儿敢跟您闹啊,我算是个什么东西,跟您闹,我不怕被您扫地出门吗?我还真没这么大的胆子……”
修奕轻喝:“小五!”
白萱心里太冷了,冷得她直打哆嗦,再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她一定会窒息而死,所以,她推开他,走了出去。
修奕欲跟上去,白萱喝止他,“你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白萱双腿就无力地贴着门滑下来,眼泪扑簌簌地落。
他说他不爱她……
他说之所以娶她,就是因为不想娶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说……只是因为习惯。
好苍白的一个解释,却偏偏令她无法反驳。
难道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情真意切,只是因为“习惯”二字,就将她的一片痴心完全抹杀了吗?
白萱阖上眼,觉得心尖像被几千根针扎一样,戳的千疮百孔,肝胆俱裂。
爱一个人爱到这个份儿上,真让自尊心难以承受。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对他的喜欢在他眼里都算什么呢?
他看着她,是不是就如同看着一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那般滑稽可笑!
白萱自诩从来不是一个只懂付出不要回报的女人。
她可以全心全意地爱着修奕,当然也希望他亦能够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不是吗?
脑子里回忆起从前经历的一幕又一幕……
她清晰地记得他为了她不惜与整个叶家为敌,记得他宁可被逐出家门也要和她结婚,记得他奋不顾身地护着她替她挡枪子……
他明明是爱着她的,不是吗?
可是,他也确实在花丛中流连忘返,对叶梓琳若即若离,和梅小曼逢场作戏,现在又跟何念皙暧昧不清,他的红颜知己从未断过。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会和别的女人暧昧缠绵……
他应该像邵浚南那样,为了余温不惜斩断所有露水情缘,那才是一个男人为了心爱女人该有的作为。
做不到,只能说明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还不够。
白萱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她的心也是肉做的,爱久了也会累,不可能永远爱一个不爱她的人,也不可能永远巴巴地付出完全不求回报。
她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多爱可以消耗,如果……如果修奕一直不爱她,或许有一天,她真的会放手。
可是,她舍得吗?
白萱斜趴在床上,紧紧揪着床单,枕头早已被泪水浸透了。
一想到或许有一天他会离开她,走出她的生命,心就像被凌迟那样疼。
她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的生命里没有了修奕,该如何去过活?
以往十五年的人生,她都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修奕早已不是什么别人,而是融进她生命里的血肉,难以割舍。
他就是她,她也同样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