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奕虽然没有伤及脾脏,但伤势依然很重,暂时无法回国,也无法转院,只能暂时留在医院休养。
又是漫长而凄惶的一夜。
白萱握着修奕的手,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忍不住想:以往她受伤,生死不明的夜里,他都是怎样度过的?
也是如她这般,心痛如绞、不知所措吗?
动过手术,修奕还处在昏迷之中,即使带着氧气罩,也难掩他面容的英俊,沉目长睫,五官如画。
只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白到透明的地步,平时霸气侧漏,一个眼神就能逼退三千人的男人,全然没有了攻击性。
安静、温顺得让人心疼……
她轻轻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腰腹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口处依然洇出鲜血,像是雪天的红梅,却带着腥杀的味道。
子弹取出来了,可那个窟窿,却永远也填不上了。
他身上的疤,注定会成为她心里的疤。
“老公……”她靠在他耳边,轻轻地唤,“快醒过来吧,今天是我们新婚后的第一天,我还想给你一个吻呢……”
病房外面,休息过后的邵浚南满血复活,雄赳赳地就要去找葛成斌报仇了。
余温忙拦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了,既然已经查到了伤奕少的人是葛成斌,你以为修家大少会没有行动吗?”
修奕还未苏醒,邵浚南当然不可能丢下他就这样回国。
但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葛成斌,一个电话打回国,吩咐底下的人好好收拾葛成斌一番,也在他肚子上凿几个窟窿……
没过多久,底下人就传来了消息,直接是葛成斌的死讯。
这次轮到邵浚南瞠目了,“死了?”
他恨恨地咬牙,“死了也好,他敢伤阿奕,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以消老子心头之恨!”
底下人却道:“三爷,人是死了,但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我们刚赶过去,还没动手呢,他就吞药自杀了……”
“什么?吞药自杀?”
邵浚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葛成斌这样惜命的渣滓,居然也狠得下心来吞药自杀,这倒是奇了怪了……
余温也有些惊讶,拧眉问道:“会不会是修家大少派人动的手?”
“不可能。”邵浚南想都不想就否认,“像大姐夫这样的人,若是要为他亲弟弟报仇,绝对不会让葛成斌死得太痛快的。”
余温勾了勾唇角,笑容带着些讽刺的意味,“是啊,依修家大少的行事风格,应该会让他生不如死。”
邵浚南朝她看了一眼,“你今天似乎频频提及大姐夫,怎么,你跟他认识?”
余温心中一紧,继而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与此同时,港城,修远还站立在手术室门前,焦急地等待着抢救中的程橙。
程橙伤得很重,非常非常重,子弹几乎击中了心脏的位置,虽然送来的及时,但几乎都没有心跳了。
同仁医院院长级别的专家全部进了手术室,争分夺秒地对程橙进行抢救,只因修远的一句——把人给我救活。
修远是谁?
那是修家的继承人,修氏集团的董事长,港城的王。
是随便一句话都能令整个港城抖三抖的人物。
他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听?
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修远就直愣愣地在门外站了七个小时,手底下的人连劝都不敢劝,也跟着主子罚站,生熬。
一直到翌日凌晨,程橙被人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专家们面容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冲他点点头,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至于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病人自己的造化。
修远一向处变不惊的神色罕见地露出紧张凝重,透过重症监护室的门窗望向病床上的女人,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门上——
上午时分,听到消息的陆明翰从南城直奔港城,一来就找修远算账。
“你是怎么照顾她的,竟然能让人将她伤成这样?!”
修远脸色不比他好看到哪里去,却也难得理亏,只抿着唇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程橙。
陆明翰看到虚弱得像蛋壳似的女人,心里涌出剧痛的感觉,也没有心情去质问修远的不是了,急忙问,“她怎么样?”
“不好。”
“有多不好?”
“非常不好。”
“……”
陆明翰气闷,沉声问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港城刺杀你?居然还能得手?”
最后一句疑问,透着满满的讽刺。
修远不是没听出来,眸色一冷,缓慢开口道:“是啊,敢在港城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当真是不要命了……”
整个港城,敢做这种事的,恐怕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