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天边遥挂着繁星点点。
何闰把车停在澜天会所门口,立时便有门童前来给修奕开门。
他下了车,缓缓抬眸,迈腿进入。
最隐秘的包间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靠窗而坐。
琥珀色的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点点星光,他姿态优雅,嘴角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随着修奕进入房间,一阵凉风带入,他面色清冷,淡淡道:“抱歉,来晚了。”
荣诚微微一笑,“无妨,我也刚到。”
然而他面前的一杯咖啡,已经冷却得没有了温度。
他微微招手,侍者立马上前来将他的咖啡端走,andy随后当着修奕的面打开一瓶红酒,放在醒酒器醒着。
“听闻这里的粤菜做得十分不错,奕少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修奕眼神黑幽幽的,一如既往的淡漠模样,饶有深意地看着荣诚,神色闪过复杂。
明明是他邀请他来的,可荣诚这一派气定神闲的姿态,倒更像是邀请者,直接反客为主了。
两个人有商有量地点了三道菜,倒真像是来这里吃饭似的,andy要上前倒酒,被荣诚接过来。
“你们都出去吧。”
这个“你们”自然不会单纯指andy一人,于是修奕也挥挥手命站在一旁的何闰,“你也下去吧。”
何闰有些迟疑,对视上修奕不容置喙的眼眸,便只得应“是”告退,在门口候着。
菜品端上来,修奕微微晃动着红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安东尼奥先生对我的邀约,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
荣诚淡淡一笑,“我来到港城,迟早要和生意场上的人打交道,就算奕少不请我,我也得请你。”
修奕目光浮上几丝清冷,“我请安东尼奥先生来,可不是为了生意场上的事。”
“那是为了什么?”
“大家都不是傻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从见面之初,修奕就一直是这么冷冰冰的模样,带着淡漠和疏离,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与排斥。
荣诚不由替某人发愁,整日守着这么一座冰山,生活得多无趣啊。
他放下筷子,抿了一口红酒,语调缓慢,“奕少今天约我出来,是为了萱儿的事吧?”
“萱儿”二字窜入修奕耳中,让他的黑眸霎时结了一层寒冰,语气不善道:“萱儿,可不是你能叫的。”
“为什么?”
荣诚一脸无辜,“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叫小白还是萱儿,区别很大吗?”
修奕眼角带勾儿,恨不得让他吞回去那个名字似的,斩钉截铁道:“是的,因为我不喜欢。”
“ok。”荣诚笑得淡然,“我尽量,不当着奕少的面叫这个名字。”
他不曾应允,也不曾坚持,一直微笑着,油盐不进似的。
看似温和儒雅,实则深有城府,不动声色。
令修奕颇为讶异的是,邵浚南那边查到关于安东尼奥的资料,十分齐全,他竟没想到早一步去调查他。
修奕乌黑的眼眸一眯,色泽微寒,“名字的确只是一个代号,但不知安东尼奥是否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呢?”
荣诚不解地看着他。
“一直未曾请教您的中文名字,就算是英裔华人,也应该有中文名字吧,不知您姓甚名谁?”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荣诚终于了然,原来修奕今天约他出来,真正的目的不是白萱,而是他!
时隔这么久,他才对他展开调查,或者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却一直按兵不动,不管是哪一种,都令他讶异。
修奕年纪尚轻,却很是沉得住气,办事低调、稳重,有着他这个年龄所罕见的强势和霸气,可见一斑。
荣诚拿起餐布慢条斯理地擦拭一下嘴唇,抬眸看着他,微微一笑。
“我姓荣,单名一个诚字。”
修奕的眼眸,骤然一缩。
没有想到,他竟会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
荣诚……
二十年前,惨遭灭门的港城豪门荣家,生有一子一女,荣家大少爷,便叫做荣诚。
是巧合吗?
宴终人散,余温和白萱将喝得醉醺醺死沉死沉的行长们扶上车,一一送走。
郑行长喝得眼睛都红了,还在不停地嘟囔着说着醉话。
“小白,酒量不错啊,下次还得你陪我喝,就找你……”
“好啊,下次我陪您喝。”
白萱假笑着,心想,下次保管喝得你连亲妈都不认识!
好不容易送走酒鬼们,她们这一行小姑娘也醉得差不多了,余温和白萱又将几个同事送上出租车。
夜风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