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安这是要掐断崔氏用叶景澜拿捏叶蓁的路!
叶蓁凝视着李煦安精致好看的脸部线条,好像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填满了内心深处的空缺,暖流在胸口不断涌动,以一种前世今生都没有过的汹涌冲上来。
霎时低下头,怕被人发现自己眼眶泛红。
叶景澜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叶蓁,他五官都在微微颤动,双手更是紧紧抓着木椅,指甲几乎要在扶手上划出痕迹来。
李煦安单手压在他肩头,温暖而有力,“道士的日子清苦,叶公子可愿意?”
叶景澜嘴唇颤了好一会儿,双手突然抓住李煦安小臂,少年晴朗的目光如同倒映出了彩虹,脸上写满憧憬期待,更多的还是感激。
如果他能离开叶府,那崔氏就不能再用自己威胁阿姐,阿姐就没有任何顾虑。
这是叶景澜这辈子最希望看到的!
这期待每多一分强烈,他就多一分自责内疚,这些年累积在心上足够让他窒息不已。很多次他都想一死了之,可又舍不得留阿姐一人在世上。
更何况阿姐忍受的所有都是为他能好好活着。
眼下,国师能带他离开叶府,简直像做梦。
叶景澜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愿意,我愿意。”
叶蓁强压心头软得不像话的情感,抿起真诚而感激的笑对李煦安躬身行礼,“二爷对景澜再生之恩,叶蓁结草衔环必当报答。”
李煦安被她沉重的一句话弄得笑意全无,伸手虚扶她起来,定定道,“叶公子也满十五了,他是男子汉,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
“自己的选择自己也能承担。”
叶景澜受了莫大鼓舞,挺起胸膛,“国师大人教训的是。”
李煦安见他虽怯懦,但明事理,懂仁义,也听得进去话,可见这些年叶蓁对弟弟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而且叶景澜确实和道法有缘,不算他徇私。
这边儿一派和谐感动,崔氏在对面看得一颗心如坠深渊,急得站起来阻拦,“不成!”
三道目光同时看过来,见崔氏拧着眉,面露不悦,却又不得不顾及李煦安的身份,只说,“叶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老爷对景澜寄予厚望,国师这般厚爱,实在愧不敢当。”
叶蓁多年压在肩上的担子一松,对崔氏的忍耐度也瞬间降低,她正要反驳,不想叶景澜嗤笑一声,“寄予厚望?”
“我回叶府七年,与父亲说过的话两个手都数得过来。逢年过节,管家都能得他一句赞赏,而我却被视而不见。”
“夫人倒是时常寻寒问暖,这些年也亏得夫人的药,我才活下来。可阿姐为夫人做的也不少吧?”
“甚至连一辈子的幸福都搭上,听你们的话进了侯府。”
叶景澜积郁多年,此时终于有了发泄口,他以为自己会疯狂嘶吼,然而只有沉沉的绝望和窒息。
“我想问问夫人,哪家父亲对儿子寄予厚望,是让儿子无数次恨不得了断了自己。”
“哪家主母照顾夫君子嗣,是用致瘾的镇痛剂让他一辈子摆脱不了药物?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
崔氏闻言,脸色骤变,心里更是咯噔一下,紧接着有些腿软站不稳。
叶蓁在听到他说了断二字时,眼泪猛地涌了下来。
她一直知道自己可以弥补母亲的空缺,却无法替代父亲给他安慰,教他坚强和勇敢。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阿弟心里这么苦。
见她泪如雨下,所有的坚韧防备都卸下,像一朵凌寒倔强的花儿,惹得李煦安心疼,因而斜睨崔氏那一眼,含冰带箭的。
“贫道虽不主张歌颂苦难,但事实既已成,没能磨灭你们内心的善良和生存意志,便能重生。”
“过往已矣,未来可期。”
李煦安给叶蓁递了帕子,话说得抚慰人心,面上也是仙风道骨的慈悲,可谁能想到她给叶蓁的是那块小衣改制的帕子!
叶蓁当下就哭不出来了,耳根慢慢烫起来,头都不敢抬。
偏他还没事人一样一个劲把帕子往她手里塞,叶蓁躲不过,心念一动,红着脸接过帕子,边擦眼泪边往叶景澜身后站了站。
李煦安长眉微挑,暗叹自己棋差一招,这小东西怕是趁机要把物证拿走了。
果然叶蓁抹泪的动作十分自然,这场景又无人注意这些小细节,她堂而皇之就把帕子塞进了袖袋,然后侧首看了李煦安一眼,心头一颤。
那双凤眼清冷明亮,从头到脚扫了自己一遍,看似不经意,又好像带着烫人的东西,能把她从里到外烧透。
袖袋里的帕子贴着肌肤,逐渐热起来,叶蓁低着头,似乎闻到自己身上也有了淡淡的檀香,思绪忽地停滞。
两人眼神已有几个来回,崔氏还没放弃挣扎。
“景澜,你胡说什么。”
崔氏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