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这起严重的火灾事故你作为目击者，需要留在这里为我们录取口供，之后才能由家属签字保释离开。”
宋昭盯着屏幕上始终拨不通的号码，沉默了半晌后，才问：“我能自己签字吗？”
“抱歉，只能由家属过来签字。”警察说：“宋小姐，麻烦你的家属尽快过来一趟吧。”
就在两小时前，京市最大的商场发生火灾，造成了重大踩踏事件，伤者被陆续送往医院。
她被担架抬到医院后，家属的电话拨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是处于未接通的状态。
火灾现场的惨叫声像是魔音般不断刺入宋昭的耳中，恐惧更是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不能散去。
她有些不敢想。
假如死在火场里的那些尸体中有她，那陆淮深是不是连死亡证明都不会替她签署。
宋昭坐在警局长廊的椅子上，周围全是这场火灾事故的目击者和家属。
唯独她孤零零一人，像是没有家的流浪狗般蜷缩在角落里。
“宋小姐？喝口水吧。”
宋昭微微抬起那张精致小巧的脸，此刻正因为腹部的绞痛感而变得惨白。
她嗓音发哑，“谢谢。”
“嗡——”
手机突然震动，宋昭点开屏幕，原本微亮的眸子瞬间熄灭，发白的指尖骤然收紧。
身旁坐着的两个病人家属正惊奇的讨论着。
“你看到热搜没有？孟繁漪拿奖了！年纪轻轻的居然就拿下了世界级的珠宝设计奖，这辈子要是能让她帮我设计一枚结婚戒指，那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另一人笑道：“那你别想了，孟繁漪这辈子就只为一个人设计过结婚戒指，听说价值好几亿呢。”
“这个我知道，她拿奖的作品就是这枚婚戒，颁奖现场当众送给了她的男朋友，简直不要太浪漫。”
宋昭险些摔了手机。
她的屏幕主页上，推送来的热搜主图配得上“郎才女貌”四个字，可也让她心冷的说不出话。
在拨出不知道多少通电话后，宋昭终于听到了陆淮深的声音。
“有事？”
光是简单的两个字，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男人的冷漠疏离毫不掩饰，更多的是被挑起的燥意和不耐烦。
陆淮深不高兴了。
如果是放在之前，宋昭肯定会很识趣的挂断电话。
可她现在不能。
她被保释出去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能不能来……”
“警察局”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陆淮深不耐打断，“不能。”
“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有事你可以联系许特助。”
宋昭莫名的笑了。
她嗓音紧了紧，“是什么事？是忙着在颁奖现场做孟繁漪的特别嘉宾吗？”
“宋昭。”陆淮深陡然压低了音调，“记住你的身份，你没资格来质问我这些东西。”
“陆先生想多了。”宋昭微微吸气，又缓缓吐出，“我只是在热搜上看到了你们的合照，觉得很般配，打电话来恭喜你们的。”
手机那边是陆淮深冷冷嗤笑的动静。
随后，电话被挂断。
宋昭唇角的笑意加深了，眼眶却红的愈发明显。
她确实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跳梁小丑般硬要插入陆淮深的人生里。
直到最后，来替宋昭签字保释的人是陆鸢，陆淮深的亲妹妹。
陆鸢坐在驾驶位上，狠狠敲打着屏幕上的头像，但对方毫无回应。
“算了，他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别打扰他了。”
“公事？我哥有没有公事你还不清楚？”陆鸢没好气的骂道：“热搜都出来了，你还在这装大度？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好脾气，能忍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我，我非冲到现场去砸了她的颁奖典礼。”
“那可是你哥哥心尖上的人，总得给点面子。”
陆鸢拍了下方向盘，“我可没你这么好的脾气，再说了，你差点被大火烧死，他还有兴致去陪初恋！”
“只是差点而已。”她笑了声，“不还是没死吗？”
更何况。
如果她真死了，大抵在他心里也是比不过孟繁漪的一分一毫。
等到陆鸢开车送她到医院时，陆淮深的电话也打了几通。
隔着屏幕，宋昭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
陆鸢摇下车窗，“真不要我陪你进去检查？”
“不用，只是小体检而已。”宋昭按熄屏幕，“你还有事，先回公司吧。”
她想也不用想。
这几通电话，多半是孟繁漪让他打来安抚自己的。
孟繁漪就是这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