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微微一笑。“看破不说破。”
“不过，我让大军奇袭冀州，也不全是为了静儿。”
“最近——差不多有十年了吧，大梁与北燕之间，一直是北燕攻，大梁守。”
“甚至很多大梁人觉得，大梁缺少骑兵，缺乏野外机动作战能力，只能防守。”
“我这样做，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以混成步兵对战北燕骑兵，只要计划严密，指挥有方，一样可以取得胜利。”
“还有，这次奇袭冀州，也收获不少战利品，发了一笔小财。”
司徒静转回身来，轻轻白了秦轩一眼，“缴获那么多的军资粮草，还有七千匹战马，你居然说只是发了一笔小财？”
秦轩嘿嘿一笑。“可不是嘛，一匹战马大约价值三十两，七千匹就是二十一万两。仅这一项，就是一笔不小收获。”
“没了？”司徒静淡淡看着他，继续道：“冀州府衙里那么多的金银细软，这笔收获也不小吧？”
秦轩微微一笑。“是，确实不小。甚至说，这一万北燕骑兵回来攻打冀州，其中目的之一，恐怕也是想将这些财宝抢回去。”
“可惜，他们逃得匆忙，又没本事抢回去，本王只好笑纳了。”
“没办法，我媳妇多，将来儿子也一定不少，哪个都得买房买车娶媳妇。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司徒静一如既往地白了秦轩一眼，不过这一次，带了三分柔情。
“又不正经。”
“我问你——你想不想自己带着一支大军，收复燕云十六州，甚至灭了北燕？”
秦轩看了司徒静足足五秒，微微一笑。“我想，我当然想！”
“拥兵百万，横扫天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多少男人的雄心梦想！”
“可是，”
“很难实现。”
司徒静明眸回视秦轩，好奇道：“怎么说？”
秦轩双手背后，眺望北方，淡淡道：“北燕的版图很大，想要将其覆灭，必将耗时持久，花费巨大。”
“既要有大军，还要有钱粮。”
“说到大军和钱粮，远的不说，就说这次北境防御战，我们前后准备将近半年时间，调动兵马数十万，银钱花费也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两之多，而如果是灭燕之战，估计至少动用兵力五十万，甚至上百万，后勤补给民夫更是需要数百万，花费方面，也要按千万两计算。”
“亲，你想想看，如此大的花销，陛下会舍得吗？大梁百姓又承受得起吗？”
司徒静轻轻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一笔很大花销，不过，你或许可以自己募军百万，屯田北地，之后……”
“我自己募集百万大军？”秦轩淡淡一笑。“这个办法很好，不过亲，哪个皇帝会让皇子拥兵百万，放任不管？”
“如果这个皇子想要造反，自己当皇帝，怎么办？”
“所以说，即便我真的拥兵百万，老皇帝忽然哪天让我交出兵权，你说我交，还是不交？”
“如果交，那我就白忙活。”
“如果不交，陛下给我扣上一顶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罪名，我怎么办？当然，你可以说——我如果真的拥有百万雄兵，陛下会投鼠忌器，不敢对我兴师问罪。”
“可是，拥有百万大军不是一日之功，在这个过程中，陛下随时可以用一个合适理由夺走兵权。”
“何况，前唐安史之乱，祸根就在于安禄山这些节度使拥兵自重，发生叛乱，最终导致大唐内部互相厮杀，也导致一个强盛的大唐帝国走向灭亡。”
“前车之鉴。我大梁开朝之后，高祖武皇帝杯酒释兵权，夺了开朝武将们的兵权，之后又以文治武，防止将领们拥兵自重，发生兵变。”
“由此一来，大梁内部倒是稳了，可是对外战力也变得羸弱。”
“远的不说，就说北境这里。”
“北境当下的情况，除了因为失去燕云十六州这道屏障，北燕人的铁骑可以随意踏足中原，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大梁内部制度导致。”
“所以说，我身为皇子，想要拥兵百万，覆灭一国，真的很难。”
司徒静点了点头，不死心地道：“那怎么办？”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各种困难——是，我承认，这些困难客观存在。可是，你难道不想灭了北燕，杀了多尔吉那个老贼？”
日光西沉，夜色淹没大地。
高地东侧，负责清扫战场的兵士，点起无数火把。
五里外，冀州方向，大梁军团已经掩护百姓撤离。
无数人举着火把，向南行进。
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蜿蜒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高地西侧，赵世等人的身影已经淹没在夜色中，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朦胧的夜色下，秦轩轻轻揽住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