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起床,将门扉用铁条安在篱笆小院口。
庭院就算是有了门。
有了墙也有了门,更是有模有样了。
至少村里大人小孩知道这里是一户人家,不会闯来乱跑乱看了。
纪元海让陆荷苓一起上县城买东西,陆荷苓却是摇头拒绝了。
东西由纪元海买来就行,她没必要跟着去。
“我倒不如今天出工赚工分,至少爷爷奶奶他们知道了,不会认为我们搬出来就是偷懒来了。”
陆荷苓说道:“咱们刚搬出来,好歹照顾周全一下,别让家里感觉不好。”
纪元海感觉她考虑的也对,没再坚持。
远远地听到队部生产队出工哨子响起,陆荷苓便去集合参加劳动。
纪元海则是背一个箩筐,准备步行去县城。
毕竟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块,实在不是普通生产队社员说买就买的。
尤其纪元海这样刚分家出来,盖过房子后,手里面仅有二三十块钱的年轻人,要买一辆自行车更是不可能。
还没走出村,就遇上了低着头走路,脸上还带着痕迹的二叔纪保国。
纪保国看见纪元海,眼睛不由地多看两眼。
纪元海平静地打招呼:“二叔,今天也出工?”
“嗯。”纪保国回答一句。
其实他想养一段时间,别这么丢脸;可是一家人来年生活都得靠工分,少干一点,来年就吃紧,他不出工也不行。
即便如此,纪保国还是尽可能想要保持脸面。
那就是等生产队都集合了,他不跟众人一起出工,而是随后再赶去,这样就不怕别人看见了多说话;就算有人看见了,那也是生产二小队的纪家人看见,不会有人跟外人多说太多。
没曾想,却迎头遇上了纪元海。
眼看纪元海背着箩筐要走,纪保国犹豫一下,跟了两步上去:“元海,你咋知道的?是听谁说的?”
纪元海说道:“刚好看见的。”
“没外人知道吧?”纪保国紧张地问。
纪元海点点头:“应该是没人知道。”
纪保国连忙说道:“你别说‘应该’啊,这事情可得是十成十的。”
“那我咋跟你保证,眼睛长在别人身上。”纪元海很无辜地说,“我是碰巧看见了,才说了一句;要是别人也看见了,我也管不着啊。”
“那你说,别人能不能看见?”
纪保国紧张的问。
纪元海正要回答,忽然念头一转:“哎,二叔,你这叫什么话?是不是别人发现不了,你还得去偷看?”
“我傻呀我,伱们都知道了,你爷爷奶奶把我打成这个熊样,我还去偷看?”纪保国恼火地说道,“我是说,我总共去偷看了两次,里面都没人。”
“这两次里面还被你发现了,我是怕也有别人发现,也找我的后账。”
“我怕这个!”
“你要是怕,当初就别干这個事情!”纪元海嗤笑一声,“二叔,你干的这事情是真丢人。”
“我要是不提前给你说出来,等以后你被人抓住,爷爷奶奶非被你气坏了不可!”
二叔纪保国被他说了这两句,也是脸上火辣辣地挂不住。
“你这臭小子没完了是吧?还说!”
说完话,匆匆忙忙下地干活去了。
纪元海摇摇头,继续往外走。
生产四小队几个王家的小伙子正在树荫下,远远看见纪元海,跟他打招呼:“纪元海,咋没出工啊!”
还有一个嘻嘻哈哈开玩笑:“纪元海,听说你媳妇是你嫂子啊?”
纪元海直接回击:“你就放屁吧,王金蛋!这媳妇就是咱大队书记给我介绍的,一旦含糊没有。”
“你家里才这样没大没小,赶紧回家问问吧。”
那开玩笑的王金蛋也是真开的起玩笑,倒也不在乎这两句,依旧嘻嘻哈哈:“咋还生气啦?”
“你今天背着箩筐干啥去?不出工,割草赚工分啊?”
他既然开的起玩笑,不再还嘴,纪元海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哦,今天出去有事。”
纪元海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王家这几个小伙子,都是出力赚工分的时候,出工的哨子都吹过了,他们不应该在这里闲着才对。
“你们怎么也不出工,都在这儿干什么?”
王金蛋笑道:“今天二叔家金花出嫁!要嫁到陈楼村去!”
“二叔让我们都跟着去送嫁妆,一起吃一顿好吃的。”
他们几个小伙子倒不是王老大、王老二他们的孩子,而是王家这个大家族的年轻一辈,因此喊王老二“二叔”,又不是亲二叔。
纪元海讶然:“你们全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