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爷不明所以,接过一看,居然真是两条鲤鱼,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元海,你这孩子!”
“怎么这么死心眼儿?还真给我下河摸鱼去?”
“快拿走,快拿走,给我大爷大娘补补身子!”
话是这么说,他的手接过去两条鱼后,并未再递给纪元海。
他嘴里说的大爷大娘就是纪元海的爷爷奶奶,因为他和纪元海的父亲是一个辈分的,所以才这么称呼。
“七大爷,这可是应该的!您这跑前跑后,忙前忙后的,真是受累又操心,怎么都得让您这个媒人吃上我送的鲤鱼!”
纪元海笑呵呵说着话,嘴里面满是客气。
七大爷终于不再推辞,喊来七大娘接过去两条鲤鱼,又把纪元海喊到家里说话。
纪元海没有推辞,进屋子跟笑容满面的七大爷七大娘说了两句话后,开始打听现如今的进城政策。
整个生产大队,七大爷最有话语权,也知道的最多。
纪元海哪怕是有着记忆,对于现在的情况也照样是并不太了解。
因为纪元海“心眼儿实在”,做事情挺上道,现在说话也头头是道,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缩头缩脑的样子,七大爷也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话。
“现在农村进城也没放开,没有大队开的证明,你擅自进城就是盲流;被人家抓住之后,就拷在暖气片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滋味可难受着呢。”
七大爷叼着烟说话,打量着纪元海,脸上还带笑。
“那七大爷,有了大队开的证明,就能进城找工作了?”
纪元海问道。
“进城找工作?”七大爷咧嘴一笑,“那得是什么福气才行?”
“我是看出来了,元海,你是娶了城里媳妇之后,想当城里人。”
纪元海笑了笑:“七大爷,您太高看我了,城里人哪能是这么好当的?我是打听打听,看看怎么弄点别的收入,”
七大爷点点头,也没再多想。
大队社员心眼活泛的,难免就要想点办法,一年到头整天出功,弄那点工分,然后分地瓜吃,这日子着实煎熬…纪元海有这個想法虽然不多见,也不是没有。
“但这件事,真不好办…”
七大爷继续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农忙的时候不好开这个证明;不是农忙的时候,开这个证明让大队社员进城找点临时工干,这是可以的。”
“就算是被抓住,有大队的证明,也不算你是盲流。”
“但是这里面也有规矩,不是你去干活,什么都归你。”
“伱是受大队委派,为大队集体工作赚钱的。比如你一天赚两块钱,那就得给集体上交一块五毛钱。”
纪元海险些被七大爷的话给弄沉默。
在记忆中,这段时间的记载里面,是一个大有可为、有勇气就能拼搏的时代。
但是纪元海如今在小山屯这里,看到的只有滞后的规矩和迂腐的观念。
是,的确是有人开始在南方发财,的确是有人开始努力尝试新的东西。
但是对于小山屯这个观念老旧、地处偏僻的生产队来说,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还如同天方夜谭。
纪元海能怎么办?
跟七大爷畅谈国家大事,政策走向吗?
显而易见,那是没意义的。
现在外出干活,居然赚钱主要归集体,再加上没大队证明抓盲流遣返,即便有大队证明,也走不出附近几个县城,要去大城市,根本是不可能…
看来,只能慢慢先改善在农村的生活。
这个时间段,承包制已经在来的路上。
到时候各家各户都有了自己田地,大队集体没办法约束各家各户人员流动,不用每天出工都被人查问,倒时候纪元海再去城里,也就不用受限制了。
应该很快了…
想到这里,纪元海不再强求从七大爷这里获得出村的证明,又客气两句话,起身告辞回家。
等他走后,七大爷跟七大娘两人都笑了。
“还真给送来两条鲤鱼!”
“元海这小子挺不赖!”
七大娘问:“我听他说话,有点想进城?”
“那肯定是想进城,”七大爷说道,“要进城能吃上商品粮,谁不想进去?要是进城当了盲流,被人打回来,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他要是再找我说这事儿,我就给他一个证明,让他进城看看去。”
“咱这小山屯的生产队证明,人家大城市都不认,他也顶多逛逛周围几个县。”
七大娘听后点点头。
离开小山屯,到县里去逛逛,也就算是进城了…要不然,生产队社员还能跑到哪里去?
从书记家回来,纪元海家里都休息了,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