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看向垂头不语,身子有些颤抖的姜寿。
沉声道:“此事我会秉公处理。”
“不要不要,三哥不要,你我同为姜家人,是我一时糊涂上了李芝英的当,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我过的也很难,我……”
“你过的难是我爹爹造成的么?你心里有愧怕我被爹爹发现四处藏匿,你……”
姜晚说着心中酸涩不已,阖了阖眼眸涌出恨意,“只因你是旁系,是庶出便觉得不公,你恨我祖父,害我祖父至死都带着对我祖母的内疚,害我爹爹多年来受了那么多苦,害我……”
门被推开,在外等候的萧北尘忍不住的走了进来,把她揽在怀里。
此刻的姜晚心中很难受,就因为出身旁系庶出,便记恨上嫡系,记恨上与妻琴瑟和鸣的姜礼。
他恨,若他是嫡系是嫡出是姜礼,这一切都会是他的。
在吴氏死后,姜寿看着颓废的姜礼日日买醉,他起了心思。
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呵!那他偏要打破这一切。
姜寿找上相好李芝英,云雨之后说出他的计划。
李芝英同意了。
她本就有野心,本就不甘仅是见不得人的外室。
本来计划是李芝英和姜礼的事当众被人发现。
可在李芝英通过跟踪和买通下人等手段了解姜礼后。
她转了心思。
再次找上姜寿,说:“姜家少爷因妻过世泛起糊涂,也最好糊弄,仅是被人发现姜礼有外室,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能被人遗忘,男人三妻四妾总归是常事。
倒不如……把整个姜家拿捏在手中,届时所有还不是你我说了算?”
姜寿同意了。
一次在酒楼喝酒时,姜寿以偶遇为由,和姜礼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也在酒中加了料。
姜礼并未碰李氏,人都被迷昏哪里还有那种能力?
玉佩被拿走,再就是一年后发生的种种。
在姜礼死后,姜寿得意了多年。
后来便是,姜明赫有了出息有了本事。
姜寿害怕当初的事情败露,也害怕身为将军的姜明赫找李氏后账,查到他。
一介平民,哪里能和身份高贵的一国将军对抗?
他开始了四处藏匿的生活。
在姜晚派人查清种种,派人去找他,是在村里老头们发起的赌桌上找到的。
……
新的一天来临,亦是立秋的第一天。
姜晚身着一袭素衣,不施粉黛,乌黑的发丝仅用发带束起,站于大理寺门前,手中握起击鼓槌,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那面鸣冤鼓。
“咚!咚!咚!”
鼓声沉沉,随风落入停住脚步的百姓们耳中。
一锤接一锤,带动青丝飘起。
一身素衣的她引来众人的窃窃私语,纷纷在猜测她要干什么?
鸣冤鼓,有冤即可诉,无冤者会被按律法处置。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侯府小姐,能有什么冤屈?
这是太多人的想法。
鼓声阵阵,引来更多人的驻足观看。
朱红色的府门被打开,周铁面凛若冰霜的从里面走出。
姜晚放下鼓槌,转过头的瞬间泪已打湿脸颊。
从袖中掏出状纸,走到周铁面身前,跪下,随即高举状纸。
道:“今有姜明赫之女姜晚,状告姜李氏与他人珠胎暗结害我祖父于不仁不义,蓄意谋害我父,害我母亲不知所踪,携子一家霸占我侯府,欺我辱我害我,致我身中剧毒未善罢甘休,伙同宋樾等人诱我出城置我于死地……”
姜晚的话未落,便引起轩然大波,在场众人无一不是错愕和震惊,更是哗然。
珠胎暗结?谋害姜侯爷?害侯爷夫人不知所踪?霸占侯府?下毒?置她于死地?
这……
正当所有人惊诧的时候,周铁面沉冷的声音响在众人耳畔。
“可有证据?!”
“有,人证物证皆有!”
周铁面环顾众人一圈,沉声道:“此案、本官接了!”
众目睽睽之下,姜晚被带进大理寺。
堂前,下跪的姜晚脊背挺的笔直。
今日,她不仅要为自己讨说法诉冤情,还要为她那不知在何处的父亲和至死也在心怀内疚的祖父。
件件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挺直的脊背没有丝毫弯曲。
声音沉重而有力,却又蕴含着无尽的悲痛。
围拢在府门处的百姓们听之落下泪来。
尤其是在听到,李氏派人日日紧盯她喝下剧毒汤药,只为让她的死怪不得别人一分。
这碗汤药她喝了多年,若不是钱嬷嬷暗中相帮,她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