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阿龙深深叹息,道:
“蓝县长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必要隐瞒,关于郁树耕,此前在正府办工作期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先后两次替领导扛责任并受过处分,所以按常规象他这种人正股职基本到头,县领导商量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就给安排到信访办当主任享受副科待遇……”
蓝京道:“我不管那些陈年烂芝麻,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郁树耕在信访办的表现还算可以,没有调离的必要性,至于能不能提拔正科职可以讨论,我不同意放走这样具有丰富经验的信访干部。”
“我听明白了,蓝县长,”曹阿龙道,“请恕我直言,您是反对未经您推荐建议的前提下调整正府组成部门干部?”
蓝京一笑,道:“衡芳区委组织部每次拿的名单,涉及哪条线就由这条线党委研究推荐,等于第一道关;组织部进行资质审查和材料审查是第二道关;等到区常委会讨论基本没悬念了,哪象佑宁这么复杂?”
曹阿龙苦笑道:“佑宁曾经也这么搞过,后来领导有意见,说论摊子正府最大,到头来都由县长说了算,哪里还能体现党领导一切的原则?所以现在县直机关主要领导调整全部纳入到一盘棋里。”
“那行,明天阿龙部长把涉及市委办、纪委、宣传部、统计部等调整名单都拿过来,我是县委副书记,我也要管管那些部门!”蓝京不假思索道。
“哎哎哎,蓝县长别说负气话,我们夹在中间很为难的,”曹阿龙道,“要不这样,我把县直那一块的专门拎出来,按蓝县长几点要求重新梳理梳理再征求耿书记意见,其它……其它就暂时不过多讨论,行不行?”
听他语气里已有哀求之意,蓝京莞尔一笑:“慢慢来不着急,你瞧统计局长位子空这么久,统计工作不也照样在做?”
曹阿龙也忍俊不禁,道:“缺了谁地球都照样转。”
第二天公示竞聘结果,粮食局副局长单于瞳成功竞聘为统计局长的消息传出去后令得众多科级干部捶心顿足,后悔得无以复加。
在佑宁县城,类似单于瞳的干部可以说一抓一大把——还算过硬的文凭;有乡镇工作经历;能力水平都可以且作风正派,可就是没有过硬的靠山,按小县城仕途天花板而言副科级到顶,要想达到正科职甚至主持工作希望渺茫。
但大家的确没想到此次统计局长竞聘动真碰硬,全程阳光透明不渗一点点水分,早知如此为何不去试试呢?至少能在县长面前混个脸熟嘛。
机会往往就是这样,错过就错过了,永远不会再有。
组织部的公示发布后半小时,耿啸林才知道这件事,盛怒之下眼皮直跳,手指哆嗦得拿不住香烟,努力了半天平息下情绪,拨通曹阿龙的手机道: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曹阿龙不慌不忙道:“耿书记稍等,我把征求意见后的名单打印出来一并向您汇报。”
曹阿龙深知上午这趟肯定因为竞聘公示一事挨骂,索性连同名单一块儿骂,而且他已打定主意要有所回击,不能老这么窝窝囊囊做受气包。
东楼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蓝京却在詹泊、瞿千帆的陪同下来到新东镇。
上车伊始,瞿千帆嘴唇蠕动好几次欲言又止,蓝京从侧面看出来了,笑道:
“有话就说,当着小詹没什么保密可言。”
詹泊这么短时间就获得县长高度信任,激动得满脸泛光。
瞿千帆这才说:“我想是不是叫一下包主任,县长到基层视察按惯例由正府办主任、分管副主任陪同……”
蓝京摆摆手:“刚开始我对基层不熟悉,有人陪同方便些,如今该认识的都认识了,何必前呼后拥?”
“我是担心引起不必的那个……”瞿千帆斟字酌句地提醒道。
蓝京无所谓地摇摇头,转而问:“今天姬主任情绪还好吧?”
“恢复正常,”瞿千帆道,“就是有点郁郁不乐,认为几年正府办副主任白干了,连最擅长的写材料都考不过基层同志。”
蓝京笑了笑没吱声。
十一位竞聘干部就姬小花一位女同志,怎么可能认不出她的笔迹呀,蓝京故意压了她的成绩,赵怀石又何尝不是?正府办常务副主任不跟在常务副县长身边,赵怀石心里能没有芥蒂吗?唯独曹阿龙给出了比较公正的评分。
但这种微妙且略带玄机的权力博弈,不耍心眼是不行的,如同下围棋大砍大杀固然痛快,最体现实力和功夫的却是细棋,每步貌似平平淡淡却暗藏杀机,稍不留神就落入对方圈套。
新东镇已经接到通知除了书记万红兵“照例生病”,包括镇副书记、组织委员等在内的全部参与接待——蓝京否决人事调整名单的消息佑宁官场人人皆知,镇领导们不指望他能帮忙可关键时刻不能说“不”。
缪卫忠代表镇汇报了舍岛开发和旅游快速通道两项工作的准备情况:
新东镇成立的镇交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