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刚刚走进帐中,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就被利剑所指,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能向义父之后躲去,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更添天见犹怜之意,“吴侯,妾身犯下何等过错呢?”
文仲道:“吴侯,这便是外臣的义女!”
孙武已经等不及庆忌说话了,西施跪伏在地上,更显身姿窈窕,精妙无双,就连他这等心智坚韧之人都会受到影响,庆忌本就不忌酒色,定然受惑。
庆忌连忙拉住孙武,急声道:“长卿不可!”
孙武难以置信的望着庆忌,难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他剑尖指着西施愤声道:“国君!您……”
庆忌一见就知道孙武误会,连声道:“长卿,孤虽然不忌酒色,但难道是如此不分轻重之人吗?
你我相交多年,难道不清楚吗?
为何如此不信任孤呢?
此女之容色,实在是天下至宝,千年一遇,戮于剑下岂不可惜?
洛侯与太子言于孤有恩,正不知如何报答,献上此女,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孙武听到庆忌不会将此女留在身边,这才散了杀气,重新坐回位上,能放弃此女者,天下真英主。
文仲大夫听到庆忌孙武君臣所言,心中松了一口气。
吴国君臣既然愿意把施夷光送入洛国之中,那么说明愿意接受越国的投降。
不论其他,越王勾践的命至少能够保住,能做到这一点,他文仲就对得起两代越国国君的恩情了。
西施闻言身上的瑟瑟恐惧之意却是一扫而空,眼角浮现一丝喜意。
若是能够侍奉洛国公室子弟,对她这么一个天南女子来说,是难以想象的荣耀。
试问列国之中,哪国贵女不愿意嫁入洛国公室之中呢?
安抚完孙武,庆忌这才对着文仲冷声道:“文大夫。
古越国是夏后少康所立,为了延续禹王的祭祀,于是遣少子到越地建立国度,未曾想到,竟渐渐沦为夷狄之国,禹王有知,难道愿意受他们的祭祀吗?
夷狄哪里能够有长久的气运呢?
于是夏商之时,越国覆灭,这就是上天不在庇佑越国的缘故。
素王尊奉昊天的旨意,以无上的德行,封禹王后裔于杞,得以使上古圣王的祭祀得以延续。
文公效仿夏后少康旧事,将洛邑王畿之中的姒姓后裔封到越地,重新立国,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啊!
宣公在洛邑之中宴请诸夏,越国收到了邀请,这是天下多少夷狄求之不得的恩典呢?
越国三夷,哪一个不想受到天子册封,接受昊天素王的庇佑呢?
没想到伱们却再次背弃昊天素王,化为夷狄禽兽,同阖闾逆臣一般,不满天子赐予爵号。
难道不知晓,夷狄之王,不若诸夏之男吗?
孤率大军一路而来,越国之中,苍山为之悲痛,江河为之泣血,踏在这片土地之上,难道越人就不感觉羞愧吗?
今日越国覆亡的灾祸,难道不是越人自己带来的吗?”
文仲是越国之中少有的传统诸夏之人,他甚至还在洛国学宫之中进学过。
庆忌在学宫之中进修数年,与孔子学了满身的王道之学,这一番话说的文仲大汗淋漓,直接破防哭求道:“吴侯,越国犯下的错误,国中君臣都已经知晓了,还请您为越国留下几分颜面吧。”
勾践不在面前,庆忌也不愿意这样羞辱一个愿意为君主效死的忠臣。
于是朗声道:“孤乃是姬姓贵胄,蒙天子信任,授予淮水之南征讨大权。
今日代天亡越,收回天子赐下的越国封土,将越人带回诸夏世界之中,越人心中应该感激,勾践心中应该感激。
兴灭继绝虽然是王道至理,禹王祭祀也的确不该断绝,但是留存越国社稷却是妄言!
提出这种要求,想想越国数次背叛诸夏,难道不可笑吗?
孤会上书天子,封勾践为会稽君,世袭罔替,留下一子专心祭祀禹王。
一切所需,交由会稽镇守提供。
越君勾践、夫人、公子、公主、宫中女眷、越国公室、公族、卿族全部都要迁徙到吴都之中。
日日以诸夏经典复诵,脱去蛮夷本性,这才是大道。
至此,会稽君留守吴都祭祀禹王,会稽君嗣子留守会稽祭祀禹王,这是孤所能赐予越国的恩典。
文大夫且回去告知勾践,庆忌以昊天素王立下誓言。
若是答应,吴国不亡,越国祭祀便不亡;若是不答应,亡国绝种就在今日。”
这一番话将越国的合理性、合法性剥离了个干干净净。
尤其是现在的越国是洛文公所分封,是邦周封国,现在宗主认为越国该亡,还有谁能说出一二呢?
然后彻底将越国想要翻身的退路打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