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莉莉抱住我,“怎么了?跟我说。”
我倒在郑莉莉怀里,“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对不对?”
在楼梯间里,我告诉了郑莉莉去年万圣节晚上的事,还有殷之雷要去告诉王震云的威胁。
郑莉莉说:“那天晚上你不是断片了吗,所以你并不确定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那就随便他怎么说,你不承认就好了。”
“我喝多了被他带去酒店过夜,伯父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你也知道王中平妈妈多讨厌我,伯父是我唯一的稻草。可是那天我喝了那么多,真的是因为王中平让我太伤心了。而且我真的以为来的是王中平,怎么想的到那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阴谋?”我用期盼眼神看着郑莉莉,“你觉得殷之雷会不会放下?尤其是经历了这次的遭遇。”
她抿了抿嘴,“谁知道这小子会怎么做?他从小就是一根筋,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原来郑莉莉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的话肯定了我最坏的猜想。
我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下来,“震云伯父和王中平现在就在他身边,怎么办?我的天要塌下来了,怎么办?”
“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
郑莉莉拉着我来到殷之雷的病房,伯父已经不在,郑莉莉的爸爸和我妈妈也探望好了准备离开去上班,只有王中平留在病房门口。
我上去就问王中平:“他和你们说了什么?他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听我和你说的,好吗?”
“他说什么?”王中平一脸懵,“他刚做完手术,说话很吃力。”
我舒了一口气。
王中平问:“你怎么哭了?”
“我进去看看。”我拉着郑莉莉进去。
走到病床,果然,殷之雷躺在那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没有了平日锐利的爪牙。可是我害怕——等他恢复后,会不会张牙舞爪起来,又开始伤害别人,也伤害他自己。
突然,殷之雷用冰冷的指尖碰了下我的手,做了个手势。
郑莉莉问他:“你想要思思姐留下?”
殷之雷点了点头。
王中平说:“我在外面等你。”
我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中平说:“你也一夜没睡,还失了血。”
我说:“我等到她妈妈来了就走。”
郑莉莉说:“思思姐是铁打的,我们走吧。”
王中平和郑莉莉出去后,我搬了个椅子,坐到病床边。
殷之雷用沙哑的嗓音说:“听说……你救了我的命。”
我说:“你好好休息,少说点话。”
他吃力地说:“我没事……我只想说……万圣节……”
我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眼泪还没干,他就开始提这事,比我想象得还快。我忍无可忍,顾不上他是刚出手术室的病人了,我厉声说:“你知道吗,刚才你昏迷的时候,血库里没有你的血型。你要是没活下来,那么你所有的威胁都随着你一同埋葬了!你到底有完没完?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你了。”
他缓缓地说:“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因为你……”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做个好人。”
他说:“万圣节那晚,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我呆呆地盯着他。
殷之雷重复了一遍:“你和我,什么都没发生。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终于解脱了!八个月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落地了。原谅?他用一件本不存在的事,威胁和恐吓了我整整八个月,让我担惊受怕,几近绝望。我感到筋疲力竭,但我确实自由了。
他看我不说话,又问:“无论怎样,你都不会离开他的,对吗?我们打赌的时候,你心里早就知道,即使他不送你戒指,你也不会和他分手,是吗?”
我点了点头,“那个赌,我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理由离开他。”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打赌?”
我注视着他,现在终于可以和他坦诚交流了,“那个赌,是为了给你一个理由放下我。”
他沉默了。
我说:“我的爸爸,他早就出轨了,可能在我很小的时候,甚至可能在我出生前……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殷之雷的眼中放出了惊异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有一千个问题。同时,我也惊讶于自己和他开始说这个,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王中平都没有——尤其是王中平我不会告诉。
我继续说,“你应该记得,八年前爸爸走的时候,我很难过,你当时花了很多时间安慰我。但你不知道,我难过的不仅是爸爸的离开,而是我发现了他生前的秘密,发现了妈妈的痛苦,发现了他们一直都知道,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一切对我的创伤,别人是无法想象的,而且我不能说,我得替他替我妈妈憋在心里,谁都不能倾诉,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你能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