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柳思言完了，她的儿子年岁还小呢，柳西铮如今才16岁，正是大好的年华，哪怕暂时出了点事儿，但未来还长着呢。
最重要的是，她跟柳思言已经不行了，可是儿子到底是自己的。
念及此，姚素心也跟着道：“既然说不清楚，那不如将车夫给叫过来，让他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恨声道：“我知道，今夜我们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可是这个府上，到底不是奴才说了算的，总要有证据，而不是由着一方污蔑！”
姚素心这会儿脸上全是恨意，瞪着沈雁回，只差明着说她污蔑了。
“何况，铮儿到底是您的亲孙子，养了这么多年，您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若说别的话倒还罢了，如今骤然听到姚素心这句“亲孙子”，倒是让朱氏的神智也归拢了几分。
是啊，这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孙儿呢！
朱氏想到这儿，冲着外面道：“那就让马夫……”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外面一队的官差鱼贯而入。
为首一人，冲着朱氏她们拱了拱手，才道：“哪位是柳西铮？”
在场只有一个男儿郎，倒是明显的很，柳西铮心中莫名起了点不好的预感，就连朱氏也有点慌乱，问：“你们找他干嘛？”
听到这话，为首的官差道：“兴国公着人报官，说是府上的长子柳西铮弑父，证据确凿，着羁押府衙问罪！”
这话一出，柳西铮第一反应就是挣扎：“不，我不是，我没有！”
而朱氏的重点却是在于：“你说是谁，我儿？我儿醒了？”
她神情都带着点狂喜，登时就要朝外去，又在经过柳西铮的身边时候顿住了脚：“你们确认，是我儿报官，要抓走柳西铮的？”
那官差点头道：“自然是，这是方才在他那里录得口供，你可要看？”
朱氏倒是想看，但她却更想听儿子亲口说。
于是，她草草的看了一眼，转身就冲着外面跑去，她要去看看儿子，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因此，她只吩咐了一句：“劳烦您稍等，你们看住了大少爷，让他务必好好配合官差，待我回来后再做决定！”
府上的下人们面面相觑，沈雁回悄无声息的使了个眼色，众人便见这里团团围住。
姚素心想要离开未果，沈雁回则是道：“诸位稍作片刻，来人，沏茶。”
官差们跟她道谢，反正有茶点伺候着，看一会儿戏倒也无妨。
柳思言的确是醒了。
准确来说，这边闹了没多大功夫，那边就已经醒了，且在醒来之后，还好巧不巧的听到小厮们在回廊下说小话。
一个说当时的情形太吓人，血肉模糊的，国公爷还真是福大命大；
另一个说，那车轱辘分明就是有问题的，恐怕是被人为给松动过了，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二人在聊的时候，就有人压低声音道：“我听大少爷身边的人说，那会儿大少爷说去送鸡鸭，不假人手，自己在车子旁边捣鼓了半天，你们说……”
几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倒是室内的柳思言惊涛骇浪。
他知道那会儿马车是突然失控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而现在，疼痛似乎过了劲儿，又或者是用了麻沸散的缘故，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唯独感觉到了空荡荡的。
而后才发现，是的，他少了一截小腿。
那可是腿！
柳思言目眦欲裂，直接喊了小厮们进来，命令他们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小厮们自然是不敢说的，但是迫于国公爷的威压，倒是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大少爷的“居心叵测”。
这下，柳思言更愤怒了。
他没有打草惊蛇，一面让小厮们去查证，一面则是让他们请了府衙的人过来。
这双方倒是差不多的汇合了。
先是小厮们带回来了证据：跟在大少爷身边的贴身侍从。
这小侍从撑不住，三两句话就全部都交代了，只说大少爷记恨在心，所以动了手脚，还说当时大少爷跟过去的时候，没有立刻救人，而是等了等，确认柳思言昏迷，这才带着人过去的。
最重要的是，他将马儿跟马车都给毁尸灭迹了。
这之后，在柳思言气得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府衙的人也跟着来了。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府衙的人要带走柳西铮，柳思言恨不得直接杀了这个逆子，却又清楚自己现在连床都起不来，若是真的惹急了，这阖府上下都是女眷，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说今日白天，他对于这个儿子还有一点恻隐之心的话，那么在现在，所有的恻隐之心，全都成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