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姚素心闹起来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自己在外面偷腥了。
但他是男人，总不能真的为了姚素心守着吧。
更何况，现在家里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归根结底，那还是因为几个孩子。
柳西铮是姚素心生的，他没跟姚素心因此发火，都是很给面子了。
他觉得自己委屈，又觉得姚素心太过分，这一点很不如沈雁回——虽说沈雁回年轻了点，可做这事儿，就比姚素心妥当的很。
姚素心听到他们母子两个一唱一和，哪儿还不明白？
这就是想把事情往下压的。
若是放在寻常，姚素心也不会说别的了，可是这次柳思言过分在先，且还说出那等令人寒心的话。
姚素心一想起“苟且、偷人”这等词汇，就觉得急怒攻心：“你们倒是很会装好人，那怎么出去打点的钱谁都不出呢？二爷想在外面做什么我倒是管不到头上，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正头娘子，可有一点，你们不该拿我的钱去做这些，这个钱，原是为了给铮儿铺路，让他名声不受损的——如今我只一句话，将钱给我，你们爱做什么，我都不管！”
柳思言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大好看。
若是为他争风吃醋，他还能觉得心里得意，可是姚素心如今一心只要钱，就让他觉得自己这脸面跟被人丢在地上似的。
怎么，他还比不过那三千两么？
柳思言生气，但是被噎的哑口无言，反倒是朱氏沉声道：“够了，你胡闹没完了？”
她早就打听清楚姚素心跟柳思言为什么闹了，两个人就是因为老大跟钱的事情。
在她看来，钱在姚素心手里也无用，还不如在她儿子的手里呢。
“你自己也说了，这钱是为了给铮儿铺路，难道老二不是去给孩子铺路了么？只是眼下没有那么立竿见影而已。”
她也不等姚素心说话，只管扭曲事实，颠倒黑白：“再说了，真的算下来，最开始还不是因为柳西铮自己先犯浑，若不是他跟人在妓院打起来，怎么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如今外面的留言沸沸扬扬，他一个半大小子，竟然连累我们阖府满门都陪着丢人，他不要脸，大家还要脸呢！”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带着先前沈雁回的话，也让她生了怨恨——那会儿沈雁回说，这小孩儿兴许就是从根儿上就坏了，当时朱氏不过是听一听，可是先在看着姚素心哭闹，忽然觉得，说不定就是因为姚素心人品不行，才带累了她的孙儿们！
这错处都在姚素心这里，居然还敢跟柳思言争执？
真是反了天了！
朱氏这话，直接让姚素心目瞪口呆。
“母亲这话说的好生偏心，难道这就是他拿那些银子去风月场所的由头了？那些钱……”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氏上前打了一巴掌：“住口，什么风月场所，你眼底只有钱，半点没有别的了？那些是你为了给孩子们铺路，尚且还认你这个做大伯母的一片慈心，但一个小叔子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由得你这个大嫂去管了？”
她一面说，一面沉声吩咐：“都愣住做什么，还不扶大夫人回房，一天到晚的让她来二房里闹，真当家里没有正头的人么！”
姚素心被她这话吓到，待要说什么，又被朱氏的目光震到，骤然清醒过来。
她只顾着来要钱，可眼下沈雁回还在这边呢，她便是再豁得出去，她敢拿那三个孩子的身世说事儿么。
真将几个小孩儿的身世都漏出来，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姚素心骤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不敢说别的，当下只看向柳思言。
可惜柳思言现在什么也不敢说，准确来说，是不想说。
不等姚素心说话，朱氏又看着柳思言道：“还有你也是，知道的是，你为了孩子们豁出去脸面去那等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犯浑呢？如今腿还瘸着，你能做什么？平白无故被人给冤枉，这滋味儿你就很好受？！”
这话一出，柳思言也垂下了头。
偏生朱氏还不肯放过人，又阴阳怪气道：“分明是去做好事儿，却背了黑锅，如今你心里痛快了？”
这话看似是在骂柳思言，其实也是在骂姚素心。
于是，柳思言连姚素心的目光都不敢看了。
姚素心气得咬牙，能愤恨的随着人回房去了。
只是那背影里，写满了不甘心。
而她走之后，朱氏这才道：“今日的事情已经够丢人了，起因虽是铮儿，可到底是你们做父母的没管教好孩子。这事情，定是要解决的，沈氏，你怎么想的？”
姚素心的钱，柳思言既然拿了，那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可是这事儿也得解决。
她要是没记错，沈家跟国子监那边是能说得上话的，毕竟早先柳西铮进国子监，就是有沈雁回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