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堂上原本就跟赵无忧不对付,如今新仇旧恨,抬手就去攥赵无忧的衣襟。
谁知还没碰到人,先瞧见一道寒芒。
而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声音:“啊……”
那人的胳膊被削去大半,鲜血飞溅出来,染得地面一片猩红。
在场的女眷们捂眼尖叫,纷纷往后缩了缩身体。
那人滚倒在地,被赵无忧单脚踩在了心口,摁住不准他动弹。
在这一片惊呼声中,赵无忧声音冷凝:“宣阳城外六百驻军因你一人贪墨而死,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同我讲污蔑?”
他看着人,不等那人反抗,再次重重的踩下去,在那人失声的颤抖中,继续道:“既然说污蔑,那我便全了你的意思——皇上,微臣检举,他方才想行刺您,故而下了重手。”
一句话出,鸦雀无声。
在场的朝臣跟女眷们都纷纷看向皇上,有惊恐的、有畏惧的、有愤恨的,也有看热闹的。
在这一片安静里,唯有地上那个武将声音嘶哑:“皇上,您要给微臣做主啊……”
他这话一出,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
准确来说,是皇帝的态度。
皇帝有些犹豫,看向了赵无忧,道:“这大过节的,不合适吧?”
这话倒像是在跟赵无忧商量,于是,先前还安静的几个老臣子看不下去了。
如果说其他人还是有了确凿的证据,他们若是开口就会被牵连进去的话,那么这个武将,就属于是无妄之灾了。
还没查证属实呢,押解到大理寺审讯清楚了才能处置呢,赵无忧竟然敢直接削去了他半条胳膊!
这还当着皇帝的面儿呢,是想做什么,造反么!
“皇上,赵无忧此人做事太过跋扈无礼,简直就是在藐视朝堂!今日他敢当着您的面伤人,焉知他日不会做出有损圣颜的事情?”
有了这个老臣开口,其他人骂的就更凶了:“皇上,赵无忧霍乱朝纲,目无法纪,臣等恳请皇上处置佞臣,决不能放任他如此为非作歹!”
几个朝臣们纷纷应和,这边说他是奸臣,那个说他是佞贼,这些人话说的凶狠,却都躲在了那位三朝元老的背后,唯那人马首是瞻。
这下,皇上也皱起了眉。
但却是替赵无忧说话的:“这叫什么话?今日贤弟是替朕做事的,你们骂他是佞臣,岂不是说朕是昏君?”
皇帝这话说的有些重了,那几个朝臣就有点害怕,纷纷看向为首的老臣子。
那老臣顿时道:“皇上自然是圣明的,只是有些人蒙蔽圣听,还请您明鉴。”
只不过,还没等皇帝开口,先听到赵无忧笑了起来。
“哦,佞臣、奸贼,李阁老张口就来啊?”
被唤做李阁老的老臣顿时吹胡子瞪眼:“今日乃是除夕,你却在这夜宴上大开杀戒,你不是佞臣,难道老夫是?”
他这话一出,赵无忧眉眼的笑意愈发多,可惜半分都没落在眼底:“哦,除夕就不能杀人了?”
他嗤了一声,凝视了一圈在场的朝臣们,问:“我北越的律法几时规定,杀贪官污吏还得挑选良辰吉日了?”
他直接将在场的人都噎了下,也不等他们继续说话,继续道:“倒是你啊,你怎么这么替他说话?”
赵无忧扫了一眼李阁老,神情散漫:“难不成,你也是此番贪墨案的主谋之一?”
若说先前的话,还能让那阁老冷静的话,那么这句,直接就让李阁老的脸色难看了下去。
“赵无忧,你放肆!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李阁老神情愤怒,又看向皇帝:“皇上,这等奸佞小人,不配为我北越的朝臣,您要处置奸佞,以正视听啊!”
这话说的,倒像是很大义。
赵无忧依旧慢悠悠的盯着人,反问:“我这就叫胡搅蛮缠了?好歹我有证据能证明今日捉拿的这群都是什么硕鼠混账,你说我是奸佞臣,阁老,你有什么证据啊?”
李阁老当然没有,但是:“你方才削了他的胳膊!”
这武将已经疼昏过去了,当然,也可能是被赵无忧那一脚踩昏过去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现下倒在地上的是这个武将,而赵无忧呢,他还能在这里跟自己诡辩!
听到他这话,赵无忧也不笑了,淡淡道:“那就是没证据了。”
他不笑的时候,骨相堪称凌厉。
“没有证据,却红口白牙一张嘴的污蔑人。你说我是奸臣,我倒是觉得,李阁老才是个佞臣——且还是与宣阳城贪墨案有关的佞臣。”
赵无忧说话又快又清楚,字字如刀的攻讦人:“我说你之所以不想让我处置他们,是因为,你也参与其中,故而才要百般阻拦。因为你怕继续查下去,就查到了你的头上。”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终于给了李阁老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