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也有人怀疑,说是不是兴国公柳思言不行,府上干干净净的半个侍妾都没有。可是后来看到柳思言对沈雁回的一片痴心倒是明白了,这么情深似海,看来就是沈雁回的问题了。
而前段时日,沈雁回带着次子过来请罪的是,老夫人也曾隐晦的表示过,那之后虽然大多数人都在吃柳西昭的瓜,可是也有人怀疑,看来确实是沈雁回不能生了。
而方才,柳家老夫人的话,简直就是把大家多年的怀疑给钉死了,于是就连沈雁回拿嫁妆贴补也可以理解了。
不能生,总得有点用处吧,不然这种断人家香火的女人,早就该被休弃了!
可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柳思言这么多年,都没跟沈雁回同房?
一群人眼睛都瞪大了,甚至还都往前挤了挤,连带着拦着百姓的衙役都往前走了几步,生怕错过了什么惊天大消息。
这可是大新闻!
朱氏没想到这个小丫鬟会突然说出这等话,脸都要气歪了:“你这个小蹄子,竟然敢给主子泼脏水,就该拖出去杖毙了!”
她声音里满是愤怒,侍画才不怕她,一旁的侍书扶着昏昏沉沉的沈雁回,侍画则是满腔悲愤道:“我今日敢对天发誓,若有半个字瞎话,便叫天打雷劈!自从我家小姐成婚之后,国公爷便是宿在院子里,也都是在书房,连新婚头一个月都未曾同住。您话里话外指摘我家小姐不能生,可她一个人怎么生?难道要给你们兴国公府戴绿帽子么!”
她跟沈雁回差不多年岁,到了如今都没嫁人,就是因为放心不下主子。沈雁回待她真心实意,不想将她配个管事,起了念头将她放出去,配个清白人家。
可她舍不得,所以留到现在,何况在主子的身边,她过得自在,又有话语权,难道不比出去伺候一家老小来得痛快?
所以,哪怕她还是个姑娘,可这些年独当一面,见得事情不少,话也比旁人敢说。
这会儿她呛的朱氏说不出话来,又一扭身体,跪在堂前,哽咽道:“我们小姐心里苦,诸多话不敢说,可奴婢却是要给她抱不平的!老夫人说我家小姐不孝,但这些年晨昏定省、侍疾伺候,夫人从未有过一日怠慢。她上对得起老人,下对得起孩子,兴国公府里里外外哪一件事不是她在操持?”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家夫人拿着管家权,那怎么不敢说一说,当初府上账面有多少银子?不足千两!可这些年,府上每个月的花销都不止一千两银子!我家小姐刚嫁进来,就开了她的嫁妆,见府上半数房屋都年久失修,前前后后拿出一万多两,才将府上修缮成如今这模样!还有逢年过节迎来送往,哪次不要大笔银钱支出?兴国公府没钱,却十分讲究排场,大大小小的花销不计其数,这些全都是我们夫人自己的钱!”
“老夫人名义上将管家权给了夫人,实则是要借机敛财,今日只您所见账本上的,就已经数字惊人,还有寻常那些呢?便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够搬空的吧?都填补了一群硕鼠,老夫人还要来怪罪我家小姐不孝!”
试问这北越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会花姑娘的嫁妆钱?
但兴国公府做了。
不但做了,还恬不知耻。
“我家小姐是千金,脸皮薄,奴婢反正没皮没脸,就想问一句——夫君不进主母房中,却养了三个过继的,如今吃喝花用都是我
家小姐的,还要状告她不孝,敢问老夫人,我家小姐有哪一处不孝?!”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围观的百姓们听得眼睛瞪大,这惊天消息心满意足,但是朱氏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朱氏手指都气得哆嗦了,指着侍画,怒骂:“反了天了!”
她觉得自己跟这个小丫头计较掉价,转头指着沈雁回问:“你寻常,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竟然……竟然敢这么说柳思言,改日里传扬出去,岂不是都要说她家儿子身体有毛病?
可她儿子分明没事,三个孩子都是亲生的!
但这话她敢说么,她不敢。
沈雁回冷眼瞧着,这会儿像是才缓和过来似的,才由着丫鬟扶着站起身,就摇摇欲坠。
“侍画所说,也是我想问的。沈家教养我十八年,嫁到兴国公府后,我更是一日都不敢松懈,生怕给娘家丢脸,也让婆家蒙羞。”
她说到这儿,又悲声道:“可惜事与愿违,今日婆母将我状告公堂,既是如此,倒不如我自己做个决断,也省的更丢人。”
沈雁回跟府尹道:“先前一桩案子,大人公正严明,改日清单列出,着他们偿还后,送到沈家便是;至于府上寻常花销,这些年本是给家人花的,如今看来倒是我一厢情愿了。老夫人如此待我,大概这一声母亲也是不想听的,我也心寒了。”
她啜泣着,满面悲凉:“您说要让夫君给我些休书,沈雁回自知没脸在兴国公府待着,我今日自请下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