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哼了一声,冷声道:“在这里惺惺作态,我病着几日,你可来过一回?又怎知我现在没有好转?”
若是请了太医来,她还怎么装呢?
沈雁回对她这话半点不意外,眉眼也染了点愧疚,跟人讲:“我原先倒是想来的,只是当时也在病中。”
沈雁回说这话的时候,拿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这才继续道:“人在病着,把病气再传给您,岂不是我的罪过?”
朱氏这才看了她一眼,又见沈雁回脸上带着病容,再想起当日对方晕过去的模样,心里那点不痛快就更多了。
“总之都是你有道理。”
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神情里皆是不满:“婆婆生病,你连面都不露,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只这一个媳妇呢!”
朱氏说着,声音也哽咽了下来:“我儿命苦,日日在外当差,谁知家宅不宁。媳妇将儿子送到府衙,古往今来头一遭!”
“家宅不宁”四个字扣在沈雁回的头上,着实是扣的重了,沈雁回脸色不变,反问:“您可是觉得我那日做事不周全?”
朱氏哼声道:“不然呢?你可知道,现在京中都传遍了,沈雁回,你倒是大公无私,将咱们兴国公府的面子踩在了地上!”
沈雁回这才收了笑容,神情冷淡,道:“外间流言纷纷,我倒是也听说了,可归根结底是因为谁,您心知肚明。”
她理了理袖子,暂时的平和也不打算伪装了:“柳西昭年岁小,若是现在不好好管教,日后出了祸事,算谁的?”
听到她这话,一旁的姚素心刻意赔笑,打圆场似的:“弟妹,话也不能这么说,小孩子犯错是常有的事情,但你这么上纲上线,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像是纯粹为了家宅着想,可惜那点不满遮掩不住,也让沈雁回冷笑着问:“您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上纲上线了?”
沈雁回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漠然道:“大嫂这些年吃斋念佛,寻常连院子都鲜少出来,却唯独对几个孩子上心,大小事宜都要掺和一脚——您这么喜欢孩子,不如过继到大哥名下,也好有人给您孝敬终生,可好?”
这话一出,姚素心的脸都变了,呐呐道:“你,你怎么能这么曲解我的一片好心?”
当初她之所以生下孩子送出去,就是为了把人名正言顺的接回来。
兴国公的位置是柳思言的,日后也只会是柳思言的孩子承袭爵位,若是在她的名下,那就是什么都分不到!
姚素心对此心知肚明,忍受着母子分离的痛苦,也要给她的孩子挣一个好前程,如今沈雁回这话,无异于在她心口捅刀子。
但姚素心伪装的好,不过失态一瞬,又变成了讨好的笑意:“罢了,原是我不该多嘴的,我到底是未亡人,太接触孩子,也对他们不好。”
她只差明着说沈雁回嫌弃自己晦气了,沈雁回倒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大哥走得早,您这些年吃斋念佛,可不怎么接触外人,孩子们若是跟您待久了,说不定也改向佛了呢,那倒是不妥当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点了一句:“他们还要前程呢。”
这话跟姚素心的初衷完全不一样,却又在某种意义上,结果不谋而合。
但是,若说方才姚素心的话,是给沈雁回上眼药的话,现在沈雁回的话,就是直接戳了姚素心的肺管子。
不但将话还给了她,且还是以十分难听的方式。
于是,姚素心脸上的笑容,瞬间维持不下去了。
就连一旁的朱氏,神情也难看下去,沉声道:“你大嫂吃斋念佛,那是为了给家里祈福,你倒是做了什么?婆婆生病不在床前尽孝,反而还要拿一大堆的歪理邪说来敷衍人,孩子跟你待久了,就能有前程了?!”
姚素心好歹还给家里生了三个孩子呢,沈雁回呢?
嫁进来这么多年,半个都没怀上,还敢话里话外的骂姚素心?
朱氏替姚素心出头,谁知听到她这话,沈雁回不但不生气,还十分赞成的点头:“您说的是,长于妇人之手,能有什么前程可言?不如即日起,就让昭儿去外院住着吧,他今年已经13岁了,也是时候独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