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不类,手上提刀提斧的一群人。
男女老少皆有,嘴里还不怕死地喊着些匪话。
六花儿当头,看见那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玄甲墨发,凌冽若山间庙里的战神。
他只淡淡地递过来一眼,
六花儿就腿软了。
再一看他身后千军万马之势,六花儿当即觉得十分危险,想脚底抹油,马上开溜。
但他身后是他的大当家,六花儿不敢跑,输人不输阵,哆哆嗦嗦地就开始叫唤。
“黑黑黑虎寨地盘!路过路过留留财!”
若忽略里头转了十八个弯的颤音,配上这一群凶神恶煞的山匪,倒是有几分样子。
周意然骨骼分明的手放在缰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
眼里像是蒙了雾,一身流云甲,反着寒光,在这天光下,凌厉的眉跟淡漠的眸子,竟瞧出些无悲无喜的神性来。
启唇,轻言。
“走开。”
这群人在他眼里弱得不堪一击,如今不晓天高地厚地在跟前叫唤,他却只轻声叫人走开。
一点怒意都没有,六花儿甚至能从他低垂的眼中看到无尽的包容。
是……
叫人见着就不敢生出歹念的大将军。
一群土匪露了怯。
这人看着不似他们二当家那般的不好相与,明明是格外冷的一个人,却无端叫他们觉出些安心来。
“这……莫不让开些吧,看着不像咱能劫的。”
有人扯了扯六花儿的衣裳。
行云岗土匪,谋财却不害命的。
有时候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往山脚下来,却劫着个一贫如洗身世凄惨的,自己东凑凑西凑凑还倒掏腰包送人出山去。
本就不是大恶之人,现在更晓得见好就收。
这眼前人明显他们拿不住,不赶紧放过去难不成还要惹祸上身?
有一人开了头,剩下的也跟着弱了下来。
正当他们磨蹭着要让出道来时,后方乍然响起一道牛气冲天的奶娃娃音。
“小梨子大王,驾到~”
一听见声音,原先还在磨蹭着慢悠悠的土匪,瞬间站直身子,十分有秩序地往两边散开让出条道来。
道路一开,也叫这峡坳里的人,都明明白白看清楚了后头是个什么情况。
周意然听见那声音时就暗觉不妙,
猛得抬眼看去,瞳孔兀地放大。
细看之下,甚至能从中看到些不可置信与荒唐。
一张冷脸也有龟裂之势
他身旁的副将更甚,看了一眼就一跤从马上跌落下来,颤着手一指,如遭雷轰般震惊。
唇哆嗦着,“小……”
小半天也小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一群土匪不明所以,不晓得这上一刻还牛气哄哄的一群人,怎么下一刻就乱了起来。
但是看这情形,似乎是因为他们大当家。
至于他们大当家,如今又是哪般光景呢。
打眼瞧去——
小木车上……
说是小木车,又不太像样子。
不过是块木板,下头钉俩轮子,破破烂烂地。
木板上铺了层厚厚的垫子,现在垫子上翘着脚躺着个胖乎乎的奶娃娃。
奶娃娃虎着张粉白小脸,衣裳也穿得不伦不类地,一张虎皮挂在身上。
大爷一样晃着脚丫,小鞋子上头的珠子一摇一摆地。
两只胳膊学着大人的模样抱胸缠住,却因着小手太短太胖,将自己团成了颗小丸子。
张嘴就咿咿呀呀地做凶样。
“打劫!”
“交出来,嗷呜嗷呜~”
奶娃娃的旁边,是穿着定做软甲的男娃娃,那软甲的样式看着跟眼前的大将军身上那件很是相似。
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人,是推着小木板车的裴风。
裴风目力比俩小孩儿要好上许多。
在看见周意然的瞬间,周意然因为木板车上躺着那个怔住,他却因为周意然而僵在原地。
手上推着的木板车也有些烫手,觉着这动作十分地蠢。
傅锦梨不知道两人什么心思,叫了半天没人应她,她大眼睛瞪圆。
简直岂有此理!
不理小梨子大王。
小梨子打!
胖团子直起身子来,头上那半搭着的头盔又掉下来罩住半张脸!
小孩儿一懵,随即就开始捂住小脑袋,瓮声瓮气地求助,“救救梨子,看不见啦~”
“救救大当家~”
“爹爹救乖乖呀,周周哥哥~”
没人敢动,只因那马上坐着的人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
身姿俊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