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
放眼望去是重峦叠嶂,侧耳掠过是鸟鸣莺啼。
烟波重重,雾霭深深,青黛染峰,心旷神怡。
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呀——”
奶团子看得入神,呆呆地张着嘴。
后边出来的傅应绝等了她片刻还不见有反应,便俯身将她抱起,捏捏她脑袋上的因着哭闹翘起来的头发。
“回魂了,小傻子。”
她眼中黝黑的瞳仁似乎都带上了山头的黛绿,傅应绝眼角含笑,又戳戳她的胖脸。
小人儿软乎乎的小脸陷进去一个肉窝窝,她也不生气,爪子攥住傅应绝两根手指,小嗓子震天响。
“爹爹!搬家,住这里!小梨子给爹爹,挖菜菜!”
“”
这里确实比之皇城的喧闹要脱俗很多。
但是傅应绝相信,若真叫她住在这儿,怕是三天都待不下去,款着小包袱就要离家出走。
傅应绝未答,小人儿还在说。
她坐在爹爹的手臂上,胖脸笑呵呵,拍着胸脯保证,
“爹爹不怕,我厉害的!给爹爹做,大馒头!”
信誓旦旦,铿锵有力,跃跃欲试。
小殿下的声音清脆又认真,劝说陛下举家搬迁来这西山安家。
小小年纪已然是孝顺至极,在这个吃饭还叫人喂的年纪,励志要为全手全脚的老父亲种地做馒头。
候在一旁的诸位却不觉奇怪,甚至于是开始慨叹:小殿下仁孝!陛下福气不浅!
小孩儿窝在怀里也不老实,伸出了手去够着远处抓了抓。
想下去。
福气不浅的陛下险些叫闺女儿气得仰倒,拽住她东摇西晃的身子,低声斥道,“我可吃不下!”
想一出是一出,成天大话是不要钱地往外头冒,到最后还不是自己伺候的她?
待她真做上大馒头了,他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是哪副光景!
”安?吃不下?”
小人儿听见这话,眨了眨眼,脑子上头便冒问号。
为何会吃不下哇。
奶团子脑子转了转,而后不知脑袋瓜里头又冒出些什么名堂,
傅应绝垂眸一看,只见小孩儿忽然用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
几乎是一瞬间,傅应绝便觉头皮一紧!
深感不妙,抬手就要阻止。
可是为时已晚——
“爹爹牙齿掉!”
小孩儿惊惧又担心的话语是毫不遮掩,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的耳中,本就安静,此刻更是鸦雀无声。
朝臣们紧张地闭上了眼,巴不得自己此刻耳朵聋掉,一看陛下那脸,比之锅底还要黑上三分!
而小殿下那么一小只,却不想胆子是镶了金边儿的。
还凑上去扯着陛下的脸颊叫他张开嘴巴看看!
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是什么!
众臣忍不住不约而同地稍稍往后退了退。
陛下瞧着已然是一个要发飙的状态,他不收拾小殿下,可不代表不收拾他们。
可如今瞧着小殿下怕是也有些危险。
只盼动手的时候能着看在她童言无忌的情况上,轻上一些。
就这么一条血脉,伤着可了不得!
大臣们的嘀咕傅锦梨可听不见,她伸出巴掌拍在傅应绝面上,还未有什么动作呢,就叫他一整个拎了起来!
只听见人儿“哇呀”一声惊呼,众人也不敢再看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后头小殿下哭得那眼泪能将西山淹了去!
嘴里一句一句的,
“你坏!”
“爹爹坏——呜哇你坏!”
而陛下呢,陛下收拾了人,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哄。
最后抱着委屈巴巴泪眼汪汪的小殿下大步离去。
徒留下一脸凌乱的众人。
其实有些时候,他们也是想说说傅应绝的。
你瞅瞅,你瞅瞅,明知道最后受罪的是自己,何苦开始要去动手,自己憋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