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战后逃亡到当时还属于占城领土的顺化地区。
到了顺化之后,阮家代代以走海为业,并时常到广东、福建等地经商,至今仍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顺化被后黎朝占领以后,阮家又成了安南子民,到了阮思齐曾祖父这一代,阮家又与濠镜的葡萄牙海商多有往来。
之后,广南国的开国之君阮潢出镇顺化,渐成割据之势。阮思齐之父将精擅火器制造和使用的葡萄牙海商介绍给阮潢,由此成为了御用商人,可以自由出入阮潢的住所。
阮潢之子阮福源继位后,自称仁国公,并开始设立舍差司、将臣吏司、令史司等中央政府机构。同时,阮福源拒绝向挟持后黎朝君王的北河郑主上缴税收,郑阮纷争正式被公开摆上了台面。
在郑主的军事压力下,广南国对海外贸易的依赖比过去更强。正因如此,阮福源才百般笼络荒木宗太郎这等长袖善舞的朱印船主,同时对在海外交游广阔的阮思齐家族也愈发看重。
荒木宗太郎给阮福源带去金河国的国书和赠礼之后,这位年过花甲的广南国主起初并没有当回事。主要还是因为金河国名不见经传,那十门小炮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阮主对荒木宗太郎所说的金河国见闻并不太相信。
然而,对威远炮的好评很快从前线传到了阮福源耳中,前方将士强烈要求在军中多装备这种轻便的小炮,这才引起了阮主的重视。
阮福源生于忧患之中,可称得上是广南国的一代雄主,他立马找来身边的葡萄牙人,问能否造出同样的炮。结果后者却说要达到同等威力,重量起码得增加一半。
这下阮主相信荒木宗太郎所言非虚了,阮福源连忙命人修国书、备回礼,派阮思齐出使金河国,商谈两国建交通商之事。
阮思齐是在一个月前抵达淡水的,彼时金河国的王宫刚刚修好不久。说是王宫,其实占地面积还不如皇极殿,大概只有后者的一半,建筑高度也只有皇极殿的一半,但却分为了五层。
金河王宫采用的是砖石结构,只用了小半年时间就修好了,由于外观呈现五行属金的白色,所以被金河国子民称为白宫。
之所以没有采用传统的木构造宫殿,一是为了节约大木、缩短工期、降低成本,二也是为了预防火灾,林海可不想再修一次王宫了,与其再花这钱还不如多造一条盖伦。
阮思齐在这略显寒酸的王宫中拜见了金河女王,接着又被扮作金河国相的林海安排去火器局参观,再然后又在基隆观看了一场盛大的阅兵式,海陆两军和警备司都参与了阅兵,总兵力超过万人。
之后,阮思齐又提出想去民间游览,林海装模作样地去白宫请示女王,随后将带领使团游览的任务交给了户政局新任局长许心兰,并临时给他安排了个金河国礼宾司少卿的头衔。
许心兰受林海叮嘱,对阮思齐谎称金河国子民有五十万之数,带他在万华转了一圈之后,又乘船去往宜兰,以便让使团感受一下金河国的领土大小。
实际金河国目前的聚居点就这么两处,其他地方还都是无人区或土著,但阮思齐却对五十万子民深信不疑。除了淡水到宜兰的距离之外,主要还是他亲眼所见的兵力和火器局产能起了作用。
毕竟阮主麾下的常备军也不超过三万,治下总人口虽然也只有百万之众,但那是面临强大外部压力穷兵黩武的结果,广南百姓已被盘剥得困苦不堪。
但金河国子民却很少面有菜色,似乎人人看上去都是红光满面,所以阮思齐才向许心兰发出了“尧舜之国”的感叹。
“阮大人过誉了,金河立国时日尚短,当不起如此盛誉。”许心兰拈着胡子谦虚地回道。
“许少卿太过谦了。”阮思齐说着又道,“阮某祖上也是唐人,自幼也曾读过六经。《礼记》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愚以为贵国之政当得起‘天下为公"这四个字。”
“哦?何以见得?”许心兰比较好奇这位熟读儒家经典的海外唐人对金河国的看法,就他本人来说,近几个月的为政经历可以说是让他耳目一新。
“贵国家家有田,孩童人人上学,正所谓‘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如此之政,岂非是天下为公乎?”
阮思齐对金河国也不全是好感,比如女主当国、女官较为常见、学校男女兼收,这都让他有一种乾坤倒置、阴阳颠倒的感觉,并且高度怀疑金河国风俗浅薄、人心放荡。
更有甚者,他还隐隐觉得金河女王和国相之间有一腿……
此时,所谓的金河国相正在基隆和他的义弟欧左吉相谈甚欢。
欧左吉是昨日抵达基隆的,他这次只去了苏禄、望加锡、爪哇三地,但在爪哇耽搁的时间较长,主要是为了见马打蓝苏丹拉登·朗桑。
马打蓝苏丹国是从内陆崛起的国家,几年前才刚刚征服泗水、马都拉、井里汶等沿海地区,并让这些小国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