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方而来。
池显方颇有些军政才能,而且平生交游颇广,在福建士绅中影响力很大,与号称闽海才子的黄道周更是莫逆之交。
“老山长谬赞了。”他说着又叫过许乐天道,“这位是同安县嘉禾里的许公子,其父许把总是鹭洲先生的至交好友。”
所谓鹭洲先生就是闽中名士池显方,半年前林海在厦门驻守时,许心素请出来拆毁城外民居的就是他,当时还曾和许心素一起远远在城头上看过舟山营的军容。
毕竟大禹治水也是悟出堵不如疏的道理后才取得成功,老陈认为这也算是师法古之圣王的故智。
“这有什么唐突?登万公为我东山百姓剿贼,便是我东山百姓的再生父母。”老陈决定给林海行个方便,接着又道,“黄老夫人出身南屿陈氏,说起来还算是老夫的远房侄女,登万公若不嫌弃,老夫愿意替你引路。”
林海于是跟着老陈来到黄道周家中,黄家就在关帝庙以西,一座三进三开间的院落,看上去颇为寒酸简朴。
黄道周出身贫寒,这个院落实际上是他中了举人之后重修的喜报传来的当天,一伙木匠和泥瓦匠就冲过来拆了他家的篱笆门,免费给修了一座气派的墙门,这叫改换门庭。
之后自然是前来拜访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送礼的、投献土地的、投身为奴的不一而足。但黄道周却一概拒之门外,只是收了些亲朋故旧的贺礼,另外默许了黄母的娘家南屿陈氏给他重修了房子。
≈t;divcassntentadv≈gt;他可以拒绝一切投献,但却无法拒绝陈家的恩惠,因为黄道周就是铜山所一个普通军户的子弟,他能有机会读书,全是因为母舅陈王教在崇文书院教书。
中了进士释褐为官之后,黄道周仍是清廉自持,从不替人请托,所以给黄家送礼的人也不多。
因此黄母如今所过的日子也称不上富贵,不过好歹比以前强多了,毕竟有娘家那头的有力族人不断接济黄道周并不需要替南屿陈氏办什么事,只要有他的进士身份摆在那,陈家就可以用来做很多文章了。
林海给黄母陈氏送上了一大笔礼金,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黄道周自己不收礼,还能管得了他老娘不收礼么?
黄陈氏虽是大族出身,但本人所在的小家庭也是苦哈哈的出身,他儿子又是三十八岁才中的进士,所以言行举止仍是和一般的乡村老妇差不多。
收了林海的礼金后,老太太对他感叹道:“你们这些外乡的年轻人真多礼,前阵子才刚有个什么姓郑的官儿来过。”
林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黄陈氏说的是谁,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老陈,只见这厮一脸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醒悟过来,这所谓姓郑的官员原来是他娘的郑芝龙,多半也是这陈老山长带过来的,不知道是老太太没闹清楚郑芝龙的身份,还是被老陈给忽悠了。
“应该的,应该的”林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要不要这么卷啊,海盗和客兵都抢着给乡宦送礼,这他娘的什么世道?
此时的郑芝龙正在澎湖游击王梦熊处作客,他带着手下连夜撤退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往东番,而是在澎湖本岛的妈宫港中避风休整。这是一处相当优良的海港,澎湖正是因为如湖水一般风平浪静而得名。
从澎湖列岛到台湾的海路上横亘着一条所谓的黑水沟,实际就是黑潮的一道分支,后世又名台湾暖流。由于洋流的流速较快,黑水沟对风帆时代的海船来说是一道险关,因此民间对此有“十去六死三留一回头”的说法。
冬季是黑水沟流速最快的时候,郑芝龙要把船队安全地带回魍港,必须要让手下的水手打起十二分精神,所以在连夜撤退后就选择了在澎湖休整两天。
澎湖游击王梦熊在他的官署中接待了义弟郑芝龙,随船回来的杜老夫子也在一旁作陪,郑芝龙趁机就向王梦熊请教练兵之事,他先把与林海所部作战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王梦熊听完之后有些惊讶,连连感叹道:“异数!异数啊!浙江竟出了这么个千户,当真是少见,贤弟你败给他真是不冤。”
这王梦熊也是个猛人,几年前曾经生擒过红毛的夷酋高文律,向来都是自视甚高的,郑芝龙听他这么说,忙道:“贤兄也觉得这姓林的千户非同小可?”
王梦熊不置可否道:“要说本事嘛,也算不得什么,闽浙等地的庸将自然是不少,但知兵的宿将也多得是,未见得就不如那姓林的。但此人财大气粗又舍得花钱,这就是普天下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郑芝龙闻言若有所思:“照贤兄这么说,只要舍得花钱就能练出强兵?”
“那是自然,自古强兵没有不是足食足饷的。”王梦熊说着又道,“就拿为兄这澎湖游来说罢,若是要与那林海交手,那多半是凶多吉少,无非就是穷罢了。朝廷给的银子少,还时常拖欠,这也是没法的事。”
郑芝龙心道你他娘的不知道喝了多少兵血,接着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