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在向警备司各层级人员详细了解了作战经过之后,把哨长及以上的军官召集起来开会,阮进和九指这两个表现优异的队长也被破格允许参会。
阮进说着又话锋一转:“不过,要是都是老兵的话,我觉得这狼筅没什么用,有前面两块盾牌就足够了,还不如换成长枪。”
听到林海的话后,蝰蛇也有些犯难,他是听出了林海的意思,但又有点怕犯众怒,踌躇了半天后才道:“这个,我赞同阮队长的意见……”
这帮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真正的硬仗也不可能指望他们来打,但里面绝对不乏为了赏钱敢豁出命去的勇夫。
剩下个歪嘴犹豫了一下,最后也跪了下来,只是没说话。
“剩下的四十九人,有二十八人至少杀了一个雷朗蛮子,还有二十一人没有斩获首级。”
“属下等谢过林大人开恩!”冯一刀等人向林海磕头称谢。
九指就坐在阮进旁边,听到他前面那句话差点就要暴起打人了,好在那后半句还算是中听,当即又把握紧的拳头松开了。
“那就这样,那二十一人一律斩首。至于那二十八人,里面若是有队长、伍长,或者是全队第一个逃跑的,除非杀了两个以上的蛮子,否则一样也要斩首。”
这不得不说冯一刀是能得人心的,他在船上管带的那十来人,包括后来的阮进、九指和小周,个个都对他心服口服。
然后是首功和次功,所有人一致都推举九指为首功,这货自己也毫不客气地自荐。
蝰蛇这人颇为乖觉,博望号上他是第一个改口称呼林海为东家的,其他人当时都是叫林姑爷。
阮进挠挠头道:“大小三才阵警备司这边还没开始练,我觉得人少配合起来更容易一些。”
这时郑廷球在旁边发言了:“林大人,我觉得冯司长说的也有理,要不这回就算了?”
林海闻言吃了一惊,戚继光在《纪效新书》里也说过类似的话,原文是“筅能御而不能杀……兵中所以必于用此者,缘士心临敌动怯,他器单薄,人胆摇夺……若精兵风雨之势,则此器为重赘之物矣”。
他一时忘形,张口就是老子。
经过这场战斗后,林海也反思了一下,对于以水手渔民为主体的警备部队来说,赏罚二柄可能还是要偏重于赏。
所以狼筅其实并不是什么神器,虽然防御力确实可以,但实在太过笨重,作为一种兵器来说综合性能并不算好,这也是为什么狼筅在古代战场上并不多见,就连戚继光自己到蓟镇后都不用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海接着又说道,“除第一哨外,其余各哨的队长和伍长,凡是该队或该伍出现逃兵,未能及时割耳或斩杀逃兵的,一律打三十军棍后免职。”
更何况,在警备营的所有军官中,只有阮进在最后的追击战中还记得给部下下达命令。包括冯一刀这个主将,杀得性起了之后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说完了罚,接下来就是赏,这个议题就轻松多了。
“我说的是酌情免死,并没有说一定免死。如果是你没传达到位,那就是你郑四哥害了他们。”
“没啥好说的,凡是逃跑的,一概砍了,这些孬种留着只是拖累咱们警备司。”
“行,我要问的就这么多。今天下午有个哨长级的会议,你也来参加一下。”
“不要谢我,我是看郑四哥的面子。否则要是照我的意思,不仅那个队长、伍长要斩首,就是你们这几个求情的,也要各打三十军棍。”林海板着脸说道。
但对新兵来说,这玩意又确实是个神器,主要是在稳定军心方面作用太大了。
林海当即拍着座椅扶手站了起来,指着九指的鼻子喝骂道:“把你那臭嘴给我闭上!这是什么地方?你看看在座的,哪个不比你职务高,你一个队长跟谁充老子?”
林海对阮进的回答十分满意,此人不拘泥成法,而是有自己的思考,并且极有见地,这是相当难得的了。
“我以为,既然有军法,那就应该严格按军法处置。”阮进说着又道,“不过第一哨当时已经快要接敌了,队长和伍长又走在前头,因此第一哨的军官可以免于处罚。”
阮进回道:“就是两人一组,每组一个主攻一个主守,剩下的两个镗钯手跟我一起,伙兵我没让他上,那些蛮子单打独斗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那我老郑就笑纳了。”郑廷球呵呵笑着,这几个人差不多是靠他郑胖子求情才活下来的,收几个对他感恩戴德的部下,何乐而不为?
在林海手下,警备司战兵的待遇和水手是一样的,但大部分人更愿意在警备司混,因为海船水手那真不是人干的。
“咳咳。”林海轻咳了一声,冯一刀是警备司的主官,他不可能像对九指那样当众训斥,尤其是这里几乎全是冯一刀的部下。
那个犯了军法的老兄弟,郑廷球也是认识的,毕竟原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