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毕竟是大当家,这一声大喝立马震住全场。他的心腹见大哥服软,面色都有些不忿,不过此时也无能为力。更多的人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不会流血了。
马玄生听石壁说要去见黎老大,没来由心中一阵紧张,差点就脱口而出道:“大哥,兄弟与你同去。”
今天这场戏就是他一手导演的,黎老大和姜军师算是看过剧本的演员,对于石壁这个没看过剧本的,可能作出的反应也都有所预计,当然结局也早就替他安排好了。
如果石壁非要拼个鱼死网破,那马玄生就跟他干,黎老大那边上百条船押阵,有点眼力件的就不会替石壁卖命了。
只要这边一动手,姜军师立马会发信号,黎老大会用最快的速度来收拾局面。这二百来人已被黎老大视为囊中之物,他可不想死太多人。
当然,如果石壁服软了,众目睽睽之下答应了姜军师要喝齐心酒,那对马玄生来说也无妨,黎老大已承诺过这些人将来归他马某人统带。
到时如果石壁不识趣,黎老大有的是手段玩死他。如果识趣点倒是能留条命,黎老大表示他这人念旧,不想对当年的老兄弟赶尽杀绝。
但是如今,石壁表示要亲自去跟黎老大回话,马玄生却突然心里发虚。石壁毕竟是大当家,要是他也去表忠心,黎老大会不会变卦?
这念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马玄生下意识扫了一眼另两个兄弟。老三徐贵相是一脸自得,这家伙和他一起见的黎老大,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老四郑廷球却脸色阴沉,看来也知道投了黎老大后注定被边缘化。
马玄生暗道一声惭愧,他一向自认足智多谋,不想事到临头还不如这两个兄弟看得明白。
船队中正儿八经的远洋大船共有五条,清一色都是广船,两桅的四条,三桅的一条。那条三桅广船就是黎老大的座船,大约有十丈长,比林海的末次船小了不少。
这时珠娘也早已掀了盖头,在艉楼门口,听到这话提着红裙就冲到了甲板上:“大佬,你猪油蒙心了,让他去作甚,莫不是要害我做寡妇?”
新娘子着急了,一船人顿时哄堂大笑。珠娘涨红了脸,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干脆上前拉住林海:“林大哥,此事与你无关。”
林海上了姜军师的桨帆船,姜军师下令起锚,黎老大的船队在上风处,也就不用升帆了。划桨船的短距冲刺能力极强,两排桨手喊着号子整齐划一地摇桨,很快就来到黎老大的船队中。
一船人顿时都傻了眼,这新郎官难不成是个二百五,什么局面搞不清楚吗?你去和黎老大谈个什么劲,还他妈据理力争,黎老大认得伱是哪根葱?
石壁却眼前一亮:“你去也好,今日喜事办完,你我就是自家人,凡事都由你作主,只要是你谈定的,我一概认账。”
珠娘还是拉着他不放,林海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你看我像是莽撞人吗?那黎老大我认得,谅他也不敢伤我。娘子且宽心,相公我保管全须全尾地回来,绝不误了今宵洞房。”
姜军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突然他瞧见林海大拇指上戴的那扳指,当下就变了脸色,拱手道:“那就有劳新郎官随姜某走一趟。”
林海从怀里摸出那祖母绿扳指,套在右手的大拇指上,挤到石壁面前大声道:“让我去会会黎老大,大舅哥有什么话只管交代,林某定当据理力争。”
珠娘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要死,这会子还不正经。”
他马某人积极主动去投靠黎老大,而石壁却是被迫认了这城下之盟。如今他们兄弟俩这脸皮算是撕破了,黎老大注定只能用一个人,傻子也知道该选谁!
船上众人面面相觑,莫非大当家也气糊涂了?听他这意思,竟然真以为这城下之盟还能谈条件?人家上百条船虎视眈眈,这边更有两个当家的做了二五仔,就这还谈个屁啊?
石壁若是自己过去,还能表达个认怂的态度,求求黎老大饶他一条狗命,将来给口饭吃就行。这二百五新郎官一看就拎不清,惹恼了黎老大怕不是要喜事变白事。
石壁恨得牙痒痒,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且慢!大舅哥,让我去罢?”
“也疼,也疼,只是更疼她哥。”有个促狭鬼高声打趣,众人闻言笑得更欢了。
林海环顾四周,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支上百条船的船队,以便大致评估一下黎老大的实力。
徐贵相也笑着道:“大哥快去快回罢,兄弟们早饿了,还等着快些儿吃席哩。”
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划桨舢板,另有十来条大小不一的桨帆船。这种桨帆船林海不陌生,就是后世清朝广东水师的快蟹船,曾参与湘军围攻太平天国首都,在内河和近海都算是不错的战船。
这时候他犯了心虚要和石壁一起去,这让黎老大怎么看他?
犹豫片刻后,她放开林海,提着红裙飞也似地逃回艉楼,身后又传来一片大笑。珠娘回头大骂:“你们这起子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