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心中透亮,这些日子他早已察觉到珠娘对自己有意,以疍家女孩的直爽,多半早和石五四吹过风。这老头早不提晚不提偏偏今夜提起,肯定是因为信了妈祖托梦之事。
他编出这番谎言,主要是为了忽悠春婶,省得她动什么歪心思,没想到还收到意外奇效,平白赚了个媳妇儿回来。
至于老头那点小算盘,林海也懒得点破,只是笑吟吟道:“石叔可是要把珠娘下嫁林某,晚辈承蒙错爱,敢不从命?”
石五四闻言顿时愣了,所谓两家合为一家那自然是招婿上门,不想林海却推聋作哑,一句话给他说成了嫁女出户。
他本就不是个能言快语的,讷讷半晌才道:“这个……老汉是说,林哥儿没有亲族,眼下连个容身的去处……”
“我虽暂时困厄,但有天妃娘娘相助,何愁不能安家立业?石叔若是想招婿入舍,还请另觅良缘,就不知珠娘肯与不肯?”林海淡淡打断石五四的话,脸上的笑容已冷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赘婿从古至今都受人歧视,先不说丢穿越客的脸,光是顶着这个身份,那吊床上的野望也是梦幻泡影,谁愿服他一个赘婿的管辖?
不过他却想试探一下招赘婿到底是珠娘的意思,还是石五四的,若是前者就一拍两散,若是后者他也不想辜负了珠娘一番情意,定然要未来岳丈就他的范围。
石五四哪里知道林海的心思,勉强笑了笑道:“林哥儿这话好没道理,儿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作主,哪有女儿家肯与不肯的?”
林海冷笑道:“要真是这样,你老早就有个年纪和你一边大的女婿,也用不着招什么赘婿了。愿意倒插门的能有什么好男子,就凭珠娘的烈性子,你能作得了主?可莫要惹得她性起,最后弄得鸡飞蛋打。”
“让你的人双手抱头在地上蹲好,快点!不然老爷割了你的狗头当夜壶。”林海嗔目大喝,菜刀轻轻一划,苟司吏的侧颈立马见红。
“放一万个心,我们跑远点就是,好歹没出人命,衙门总不可能满天下拿人。”林海满不在乎地拍拍她的肩膀,顺势揽住了她的肩头。
“珠子在我怀里,小的这就……”他突然抽出菜刀,闪电般架到苟司吏脖子上,同时揪住他衣领一扯,让人质背对自己。
“起开!”林海用力将珠娘推开,一边向苟司吏走去,一边将右手探进怀里。
“啊呀,救命……好汉饶命哪。”苟司吏猝不及防,杀猪般叫了起来,瘫软着双腿任由林海拖拽。
“常言道女大不中留,但珠娘却是个有孝心的,换了别人家的女儿,要是长辈如伱老这般,你看她还拿眼皮夹你?你的女儿自家知晓,就算是嫁了出去,难道还会放着你们爷孙俩不管?”
林海的动作极快,这一下兔起鹘落,异变陡生,两个皂隶没做出任何反应,此时再想出手已经迟了。
这话可算击中了石五四的软肋,他有儿有孙,招赘婿本来就不是为了传承香火,说到底还是怕损失了女儿这个壮劳力。珠娘今年十九岁,在这年代妥妥是大龄剩女,石五四从未给她说亲,也正是这个缘故。
老头说得煞是凄凉,林海心道是不是演得太过,画风突然就变成抢压寨夫人了。不过他也不管许多,能达到目的就行,反正郎有情妾有意,在这包办婚姻的旧社会,要谈个自由恋爱实在是太难了。
“汪甲长,我不姓石……我知道珠子在哪,苟老爷,你放过小的罢。”林海死死拉住珠娘,仍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不过他也不敢为了珠娘去求苟司吏出手,毕竟他女儿只是妾室,也就比丫鬟略强一点罢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不又让他逮到机会了?
老汪一脸淫猥地盯着珠娘,恶行恶相道:“珠娘,你把那赃物交出来,我便发发慈悲,求苟老爷饶过你父女,否则这屋里姓石的有一个算一个,定教你每一家子去阎王殿走一遭。”
“珠娘,卸了两位差爷的家伙,给你爹松绑。”林海吩咐珠娘取下差人的铁尺,给石五四松绑,接着又命老汪和两名皂隶挨个站起,双手反剪让珠娘绑了,最后又绑了苟司吏,一人嘴里塞上一块破布。
“不过是来了四个人,为何要逃?”林海迅速找出菜刀,塞到怀里的衣服中,接着又吩咐七仔躲到里间。
林海猜想说话这人就是河泊所苟司吏,老汪的女儿是这姓苟的妾室,他那甲长就是这么来的。当初就是这姓苟的一面加税,一面又让他儿子出手放印子钱,这才逼得石家差点要卖儿鬻女。
两个月来林海一直和和气气,石五四早淡忘了他也是个动辄要杀人的,这时猛然省起,早已慌了神道:“我没说过招婿入舍,这话是林哥儿你说的,却是会错了老汉的意。”
老汪呜呜叫着说不出话来,林海看到他瓜皮帽上镶嵌的玉石,伸手把那帽子摘下,扔给石五四道:“岳丈,这块玉也不知值不值钱,权当是我给珠娘的聘礼了。”
听到林海这话,石五四顿时踌躇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