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曦姐姐,我来的路上听说你恶疾复发,现在感觉可好些了?”音容顺势坐下,娇俏美丽的面容上浮现点点担忧。
刘婳道:“好多了,本来就不严重,是王兄他们大惊小怪,早上喝了药就好多了。”
她搁下碗筷,热情地握住音容那双涂满蔻丹的纤细柔荑,眉眼弯弯道:“你来的真是太巧了,今日王兄事多繁忙,抽不出空来陪我玩儿,我正愁一个人无聊呢,可幸你就来给我做伴儿了。”
“东宫金池边的荷花开了,王兄给我做了两把缀了珍珠的鱼钩,一会儿我带你去那里钓鱼,摘莲子吃,还可以……”她掰着指头细数,沉浸于憧憬今日的美好,眼眸闪闪发光,全然没注意到音容僵硬的神色。
“姐姐……”音容忍不住开口打断她,“我今日来是想求太子哥哥帮一件事,此事对我非同小可,恐怕不能陪你去玩儿了。”
刘婳顿了几秒,笑容凝固在脸上,“这样啊……”她慢慢松开音容的手,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刘羿瞥她一眼,有意将一碗盛好的银耳莲子羹放在她面前,“喝口粥。”
她点点头,捧起面前的碗筷,宛若一株枯萎的花似地耷拉着脑袋,神情恹恹地往嘴里扒拉吃食。
刘羿见她模样可怜,便哄道:“莫恼了,前几日你不是说想学我那本琴谱,我今日少批几份折子,争取早点回来陪你练琴可好?”
刘婳只闷头喝粥,故意不回他的话。
“……”
“阿曦。”
等了许久之后,刘羿终于忍不住蹙眉道,“你这脾气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还高兴着,这会儿又生哪门子闷气?”
听到这句话,刘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惊讶又失望。她转过脸,刻意地避开刘羿的目光,眼泪断线一样,啪嗒啪嗒落下来。
“我才没有生闷气!”
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委屈之感。
“我想要什么,王兄心知肚明,你给不了我,竟还凶我!我讨厌你,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学琴了,你爱批多少折子批多少折子,爱忙多久忙多久,我再也不要你管了!”情绪像岩浆从火山口喷涌而出,刘婳吸了吸鼻子,将筷子吧嗒一声摔在碗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提着裙摆往外跑。
那帘子旁的菊香见自家公主气势汹汹又委屈可怜地从她身侧跑过,她却不敢动弹,直到太子使了一个眼色她才敢追撵着跑出去。
“葵嬷嬷,兰香,东芜,你们也出去看看,别让阿曦跑远了,磕碰到哪里。”刘羿道。
太子似乎有意屏退殿里的奴才。
葵嬷嬷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眼神迅速定格在音容身上。她料定,这一切应与九公主所求之事有关。可到底是什么要紧事,他们这些人连听都听不得?带着满腔疑惑,葵嬷嬷心有不甘地领着兰香几人退了出去。
门阖上的那一刻,殿里仿佛是寂静无声的。刘羿一言不发,很随意地端过刘婳喝剩下的粥,小口小口地细细品味。自音容坐在这,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未真正落到过她的身上,两人面对着面,中间就像放着一块木板,带着满满的隔阂。
明明是这样诡异又安静的场合,音容却意外觉得轻松,也许是没有外人在场的原因吧。她微微一笑,对刘羿道:“王兄对阿曦姐姐可真好,都要及笄了,还把她当孩子一样宠着。”
刘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漫不经心道:“父皇不也是把你当孩子一样宠,要财给财,要权给权,孤可没见过大汉哪个公主如你这般风光。”
这话其实意有所指,讽刺她前几日不顾国家亏空还依然大兴土木,在长安上段地界造了所繁华巍峨的公主府。吞了多少人力财力,这本烂账,刘羿都懒的算了。
音容心虚一笑。
太子果然是太子,再怎么和蔼他也依旧是上位者,秉公办案,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严,不管再怎么喊他哥哥,和他攀关系也都无济于事。
她深知这一点,立马低头认错,“王兄教训的是,建造公主府一事确实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着待日后出嫁能尽快有个好住处,竟忘了百姓疾苦,实在该罚。”
她态度诚恳,言辞恳切,但刘羿却沉默如初,对此没有任何回应。默了一会儿,音容咬咬牙,从圆凳上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刘羿磕头。
“全是音容的错,是我年幼无知害得百姓民生怨道,王兄要打要罚我全都认了。”
她单薄瘦削的脊背在微微颤抖。
怎么?今日不是刘麒就是音容,一个个的,动不动就下跪请罪,真是令人头疼。
刘羿眉头紧锁,默了片刻后才无奈叹气道:“没说要罚你,快起来坐着吧。”
音容喜出望外,原本因心事重重而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欢快,“多谢太子哥哥。”
“不是说,有事要我帮忙?说来听听,是什么事连父皇都满足不了你了,竟让你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