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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逾矩(1 / 2)

打探情况的小太监从人堆里挤出来,神色慌张地朝着观台奔去,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陛下、皇后娘娘,裕华公主受了伤,头磕到石柱上,不好了啊……”

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观台上的人瞬间像沸腾的水,一窝蜂涌向栏杆,一边问发生了何事,一边伸着脖子看草场的热闹,恨不得立马跳下去,或者在额头上多长只眼睛。

就在众人好奇地凑热闹时,高台中央一道青色身影哄然拔起,案桌上的酒盅被震得摇摇欲坠,惊得周围人投目看去。

面前的男人长眉蹙拧,青色衣衫上沾满了大小不一的酒渍,他面色担忧,目光幽沉,全然没了往日的冷淡儒雅。

“太子殿下?”大臣们有些惶恐地喊。

此时场外的小太监还在焦急地大声喊叫:“裕华公主头磕在了石柱上,淌了满脸的血,快来人救命啊……”

声音回荡在众人耳中,观台上的妇女们用帕子捂住嘴,每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里嘟囔着“我的天爷啊,这可如何是好”,或是摇摇头,说着“可怜可怜”,却无一人敢冲过去救人。

大臣们依然神情古怪地盯着太子,在互相沉默的几秒内,他们突然听见一道声音:

“失陪。”

向来冷静自持的太子像一支脱弦的利箭般冲下高台,众人的目光追随他,见似风的青影淹没在了层层人海之中。

草场上人潮澎湃。

刘羿拨开人墙,只见刘婳正一脸茫然地呆坐在一片血水之中,孤零零地垂着头,像一尊可怜的残缺神像,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的血痕。日头刚好,周围人如避瘟神,不约而同地与刘婳保持了一丈距离,全场炙热的目光就像曦阳一样带着火辣辣的疼痛凝望她单薄的身躯,好似怜悯败降的将军,唏嘘声不绝入耳。

这一幕就像东宫墙壁上一颗凸起的铆钉,神不知鬼不觉地刺进了刘羿的心脏,连经接脉,融入骨骼,在往后每个阴雨潮湿的夜里,只要他一想起刘婳,这颗铆钉就会蚀骨钻心。

他艰难启唇,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随着身体颤抖,“阿曦……”

地上的姑娘微微挪动身躯,警惕地抬起一双猩红眼眸朝声源望去。茫茫人海之间,那个青色的身影是多么熟悉,像漂泊无依的流浪儿找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小小的荒岛迎来它的居客,一时的归属感让刘婳眼底闪过星点泪花,她嘴角下瘪,奋不顾身地冲向刘羿,宛若无助的乞儿。

“王兄,王兄啊……你怎么来的这样迟……”

如天神强大的王兄,你救我救的这样迟。

坚强的意志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彻底崩溃大哭起来,揽着他的脖子,血和泪滴到刘羿胸口的衣襟上,仿佛腐蚀一样晕染了别样的花色。

刘羿抱紧她,顾不得寻肇事凶手就马不停蹄地往人群外走,“我带你去找太医,我们回去,这就回去……”

怀里人的额角处,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淌血。刘婳没有喊疼,一声不吭地将脸埋进了刘羿的胸膛里,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场闹剧的主事人——刘麒和音容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刘婳满身是血地躺在太子怀里,两人都吓了一跳,脸色通红,心虚到不敢用眼睛直视对方。

刘麒更是又羞又气,他的王兄至今还没有正眼瞧过他,连责备都没有,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受了伤的蠢笨女人,就好像他这个亲弟弟不甚重要。

“王兄,我……”

他不甘心地追上刘羿,想同他解释他没有伤害刘婳,更没有欺负自己的妹妹。

可话刚出口,刘羿就一脸厌恶地转过身,凌冽的眸子深深瞪了他一眼,“滚开!”

一盆冷水将刘麒从头到尾浇了个遍。他呆愣在原地,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望着刘羿不断远去的身影,他只觉得手脚冰凉,连眼睛都花白了。

……

一辆辆马车停泊在柳湖旁,像蜻蜓交尾似的连在一起。

最末端的墨绿色宽篷马车里,隐隐传来娇软的啜泣声。

刘婳依然伏在刘羿的胸口上不愿起来,额角的伤口被一块丑陋的白色纱布简单围起,不知是疼痛还是觉得委屈,她从草场到马车哭了一路,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王兄……我,我真没用……”她边哭边说,哽咽时脊背还微微起伏,“你为我顶撞皇后娘娘,回去肯定要挨骂,都是我不好……”

她的眼睛是决堤的河,总有涌不尽的水。

从草场一路跑来时,全场王公贵族都神色诡异地盯着太子和刘婳,似发现皇家秘辛一般,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皇后高高在上,俯瞰台下的两人时,语气里明显带有怒气。

她道:“太子,莫要失了分寸。”

刘羿不卑不亢地挺直腰身,威仪道:“孤救自己的妹妹,无须任何人质疑。”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去了柳湖停马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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