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若真到了那般境地,仁和教需要有人稳定人心。”
她说的含糊,但鸢娘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官府会查封我,左护法乃至景筠,只余你一人?”
林识月忍不住笑了一声:“是。虽这般说法有些不礼貌,但鸢娘自己也清楚究竟能不能经得起查。”
鸢娘也笑了,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林识月漆黑如深渊的眼睛。
“既是如此,你也该清楚为何官府这些年不敢查我们的原因。我们的名声极好,官府以什么理由来查?若真查了,它又该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我只是说可能,”林识月不甘示弱地回视,“可能官府这么多年终将忍不下去了,可能那景王世子就是个疯子。我只是好奇,鸢娘敢不敢赌这一个可能性而已。”
“况且鸢娘你细细想一想,提前祭典也无甚坏处,反而若是他真的召集府兵来此,此举便会让他在道义上陷入失落之地,不是吗?”
鸢娘迟疑了。
林识月面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她冲着鸢娘眨了眨眼,掀起破损的裙摆,在她面前跪坐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了清脆响亮的鸣镝声。
鸢娘与林识月均抬头看去,便看见了大片天空被染成了青红色,并向外逐渐扩散着自己的色彩。
鸢娘张了张口。
林识月心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不解。
了然商止川把这一招终究被放了出来,不解商止川为何会做出这般看似愚蠢的事情。
她最终将心里的重重思绪压回了心底,正视着面前的鸢娘,微微一笑。
“你瞧,我似乎说对了。”
鸢娘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恼怒,似是疑虑林识月来此的居心:“是你做的好事?”
林识月轻哼一声:“莫要如此误会我,我对这种事情可没有兴趣——况且我和那景王世子有着仇怨,平白无故的,我去偏帮他作甚?”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彩烟,又回头看看鸢娘,语气笃定。
“鸢娘,你须快些下决定了。”
除了林识月,其实静立在门边的侍女脸上也隐约出现了焦急神色。
“罢了,”鸢娘眼中有某种说不出的情绪转瞬即逝,她低低叹了一口气,下巴点了点,“叫他们莫去管门外的烟,去准备祭典所需的物件,今日未时一刻,准时准备祭典,宣迎神女。”
侍女在门边躬身一礼:“是。”
*
距离府兵到来,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系统:宿主想做些什么,现在系统也暂时无法计算出来了。】
林识月勉强笑了笑,略一侧头让侍女替她戴好发簪,在心里回了系统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我想要做什么,现在这些行为能有多大作用我也不清楚。”
商止川的兔符所召集而来的府兵,可一力破万会,多少阴谋诡计在绝对武力面前都是白谈,林识月也只不过期冀自己的这些小把戏能够起到一些小作用就好。
微小的蝴蝶扇动翅膀,可以掀起一场巨大风暴。林识月就希望自己的这些举动能成为蝴蝶扇动的翅膀,能稍微挽回商止川的鲁莽行为。
仁和教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被鸢娘召集到了一处,准备着今日的祭典,这任务一时间太过仓促,所有人都忙的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教内里里外外的穿梭。
林识月的待遇是最好的。鸢娘的贴身侍女随侍左右,替她穿上祭典的厚重礼服,盘好发型,打理妆面。
神女当是高洁的,故而她的礼服也是纯白无暇,毫无污痕。每一寸布料都被细细濯洗过,用一层软布覆盖住拖在她身后的裙摆。
她盘发不算复杂,但神女需得有一头如同绸缎般的乌黑长发,林识月从小营养不良,故而为了让她的头发看起来有光泽,侍女在她的头发上抹了许多发油,并细心的剪去干枯的毛发,最后用一根素锦的银钗将头发粗粗盘起,。
到最后一根发钗被侍女戴上她的头时,林识月就听见了一声悠扬厚重的钟声。
咚——咚——咚——
青铜钟被四五人抱着柱子撞响,林识月端坐屋内,看着面前的大门被人打开。鸢娘站在门侧,眉目柔顺恭敬。
“请您前来。”她说。
林识月伸手,侍女扶起林识月,她顺着侍女的力气从椅中站了起来,步步庄重地走到了鸢娘身边。
鸢娘冲她点了点头:“请您入轿。”
纯色的轿子外拢了一层绉纱,微风吹拂便慢慢飘了起来。林识月坐进了轿子里,在摇晃的轿子中来到了祭坛处。
绉纱被人拨开,鸢娘向她伸出手来。
林识月握住她的手,某一瞬也感受到了鸢娘手中的力道。
极重,手心还带着微微的潮热。
林识月微微掀起眼皮看了鸢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