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烦的“不知道”便要离去。
姬殊白握住了那人的上臂,力大无穷,捏得那人龇牙咧嘴,眼睛里满是惊恐与畏惧。
姬殊白依然温和带笑:“牟大人在哪呢?”
“牟大人去、去大理寺看长公主府命案的进展了。”
“是吗?既是三司查案,我也该去,你带路。”
姬殊白才回过身,便对上了卫晏洵。
卫晏洵细看了他一回,道:“介意借一步说话吗?”
姬殊白抬手做了个手势:“定王请。”
二人一道走去了无人之处,卫晏洵率先问道:“本王很好奇,二公子潇洒一生,为何突然想入仕了?”
姬殊白回以淡笑:“我还不到二十三岁,谈何‘一生’?没有人知道自己未来会如何,都是活在当下随心向之罢了,定王殿下何故有此困惑?”
因为他上辈子从未涉足官场。
卫晏洵心想,一定有什么两世不同之处,让姬殊白忽然决定踏入官场。
但他不指望能从姬殊白口中问出来,于是道:“也罢,听你刚刚说话,你要去大理寺过问公主府命案?”
“正是。”
卫晏洵道:“可以往赵府查一查。”
他丢下这句,便告辞了,姬殊白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来人。”
“姬二公子,来了来了。”
那小吏跑了过来,谄媚道:“二公子,适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轿子已经备妥了,请公子上轿吧。”
姬殊白看他一眼,弯腰进了轿中,被抬出了御史台,往大理寺而去。
御史台到大理寺,走大路要绕上一大圈,半个时辰才能到;走小路则一炷香就够了。只是那路窄,是一条狭长的夹道,车马走不得,软轿却能行。
姬殊白在轿中,看到透过轿帘的日光淡下了,便知已经进了夹道。闭目养神间,凭空乍响一声锐鸣,姬殊白倏地睁眼,往前一翻,便见轿顶一支倒钩利箭射下来,嘭地穿透轿子,并留下一绺碎发。
若非避开了,这支箭当刺穿他的脑壳。
姬殊白盯着轿顶的洞,冷色浮现。
针对他的刺杀,又来了。
几个轿夫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行刺吓坏了,纷纷丢下轿子,撒腿就跑,却被流矢噗噗几下射中,连一声救命都没来得及喊。
姬殊白浑身一挣,软轿四分五裂迸破开来,他向上腾跃,迎着面门的便是一面大刀,还有四面八方的箭矢齐刷刷指向了他。
姬殊白躲过刀刃的劈砍,身体向下翻转的同时,长腿呈剪刀状扼住刺客脖颈狠狠一拧,然后抓住瘫软的刺客当作肉盾,挡下了无数箭矢。
高墙之上,又有几个持刀刺客跳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姬殊白与他们战了几个来回,深觉夹道狭隘,难以施展,自己以一敌众,十分被动。
正僵持中,有人大喊:“何人造次!”
却是卫晏洵领着自己两个副将出现在夹道口,卫晏洵命两个手下去驱逐弓箭手,自己则冲进混战中,与姬殊白一道,三下两下,把刺客杀了个干净。
姬殊白唇角带血,微微皱眉:“可惜了,没能逮住个活口。”
卫晏洵道:“这些人一见大势已去,就会立刻自杀,利落无比,可见是专门的死士,逮不住的。”
姬殊白冷笑了一下,又向卫晏洵道谢。
“不必,”卫晏洵问道,“何人要杀你?”
姬殊白浅笑道:“我若知道,也不会想抓活口了。”
卫晏洵也想不通,姬家在官场上一向稳健谨慎,能不树敌就不会树敌,连仇视永国公和姬侍郎的都不多,怎会对姬殊白起杀心?
“这是第一次?”
姬殊白摇头:“两年前也发生过一回,在江南。”
卫晏洵捋了一回,心想大抵是姬殊白在外面结的私仇,与朝廷应该没什么关系,只是稀罕的是,他前世也未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发生在姬殊白身上。
他上下看了看姬殊白,略点点头。
“没大碍便可,不然你这好容易考来的官,才第一天就做不成了。”
姬殊白笑:“那不能够。再次谢过定王殿下,来日得空,我请喝酒。”
卫晏洵道:“可以。”
崔澎崔湃了结了刺客,把御史台的人喊了来,将尸首拉回去,容后再查。而御史大夫牟大人也以此为借口,让姬殊白把自己身上的刺杀案查明白,不叫他掺和公主府的命案。
如此过了数日,赤突的使节团,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