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朝审问完,面若寒霜。
宫里竟不止这一对,不知何时掀起的歪良之风
想到萧鸷从头到尾平静的眉眼,路今朝后知后觉,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小年纪为何那么平静,不可能早就看惯了,知道这些了吧
路今朝咬了咬野草,面色阴沉。
他前世怎么没发现,宫中断袖之风如此横行。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难怪萧鸷产生奇奇怪怪的念头,干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森森恶意,路今朝一夜未眠。
次日早朝结束,他就将萧鸷打包带出了宫,赶去京都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天香阁。
他给萧鸷洗洗脑。
天香阁在京都名气甚高,来此寻欢作乐者,多是文人雅士,达官显贵,里面的美人各个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并非全然以色侍人,主打客人的红颜知己,解语花。
路今朝出现在天香阁外,换下官袍,一袭淡青色闲服,墨发淡眸,一手按住萧鸷。
萧鸷没有昨夜的镇定,紧绷着小脸。
微服出访,摄政王没有大张旗鼓的带人,就他们两人,大抵怕他丢了抑或跑了,对方一直抓着他。
猜不透路今朝的心思,萧鸷心生警惕,紧抿了抿唇。
阁内很快有人迎了上来,那女子一袭粉裳,梳着仙女头饰,不知客人身份,但见容貌气质,料想是哪位京都公子哥。
她走近抬眼,正好对上路今朝的目光。
路今朝眸色偏淡,有种不咸不淡的疏离清冷味。
但一双偏桃花眼的眸子,微眯看来,唇边挑了点笑时,就截然不同了。
饶是见多识广,女子迎着那目光心跳也快了几分,含了些羞,施施行礼将人引了进去。
“公子第一次来吧,快请——”
“你说什么?!烨王带陛下去青楼!!”
年至半百的御史,一拍桌案站起身,险些气晕过去。
“荒唐!荒唐!”
“冷静点,御史大人,”沈尚书端起案上摇晃的茶盏,淡声道,“天香阁是雅阁。”
“去他的雅阁!都一样!”老御史暴怒,吹胡子瞪眼。
“品茗、饮酒、听曲之地,”旁侧中书令掀起眼皮,看了眼对面,“据我所知,沈大人就去过,想来没有大碍。”
老御史难以置信:“你还去那种地方,带坏朝风,明儿就参你一本!”
话落,老御史想起什么,豁然开朗,指着沈茗气极反笑。
“好啊,烨王是不是跟你学的!”
众所周知,萧无咎年少时,在沈家待过一段时间,现在见了沈茗,也是敛着性子叫一声伯父。
沈茗:“”
他无奈道:“御史大人言重了,烨朝不用我教,他一贯自学成才,少年时候,爱去的也不是天香阁,说那地没意思。”
“不管,反正人是你们沈家养出来的,”老御史咬牙切齿。
“陛下年岁尚小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他定是想叫陛下从小流连于酒色之间,来日不成大器,其心可诛!老夫现在就赶去,将陛下带走!”
中书令制止道:“此事有损皇家颜面,不宜张扬。”
老御史气的面红脖子粗:“所以荒唐!传出去,一个摄政王一个一国之君,流连温柔之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霁朝要亡了!”
“中书大人所言甚是,”沈茗品了口茶,“我已让京白前去规劝。”
老御史气笑了:“规劝有用吗,”
沈茗放下茶盏,看向窗外夜色:“所以我还找了另个人。”
路今朝前脚进,后脚沈京白就跟了来,让迎客女子离开后,拽着他衣袖往回拖。
“不要东拉西扯了,”路今朝警告。
沈京白:“你敢带陛下进去,信不信”
路今朝:“信不信什么。”
沈京白气急:“我一头撞死在门口!”
路今朝抬脚就迈过去,又被沈京白拽了回来,两人在东拉西扯间,身后响起一阵喧哗。
“世子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给我拦住他!”
路今朝回过头。
一群浩浩荡荡,腰悬短刀,面带肃杀之气的带甲侍卫,将个身形纤瘦的少年拦住,将人围成了瓮中之鳖。
一个面容骄奢的年轻男子,不紧不慢过去,抓住颤巍巍,哭到梨花带雨的小少年,将人往怀里一揽,恶贯满盈的贴近对方雪白颈间嗅了嗅。
“好香。”
“放、放开我!”俊秀少年面颊涨红,拼命挣扎起来。
此处身处闹市,动静不小,不少街边路人看来,发现是王府世子,纷纷把目光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