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玄子倒是处变不惊,淡淡道:“不得慌乱,慢慢说来!”
中年修士顾不得落下身形,急声道:“于野驱使猛龙毁我大阵,纵火烧山,我昆宿山万年基业,已毁于一旦!”
“于野……”
木玄子微微一怔,难以置信道:“老夫已召集各方应援,灵山应当无恙,确认是于野所为,是否有误?”
“于野自称本尊,修为之强,无人能敌,他杀了两位炼虚长老,烧了百里昆吾山,并在昆吾峰留下大名,确凿无疑……”
“他……他留下大名?”
“于野不仅留下大名,更是当众放出话来:昆宿山插手妖域、魔域纷争,囚我道友,屡次与本尊为敌,今日稍事惩戒,倘若不知悔改,必遭灭门之灾,勿谓言之不预……”
“无耻小儿,安敢如此欺我!”
木玄子乃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而这一刻再也忍耐不住,竟是咬牙切齿,胸口起伏、胡须颤抖,猛然怒吼一声——
“回山!”
随着他拂袖一甩,四周景物扭曲变化,便听虚空“喀、喀”作响,人已倏然腾空远去。而威势尚存,在场的众人摇晃后退、窒息难耐。唯有道乾安然无恙,却也是揪着胡须,不可思议的样子。
“师兄,师尊盛怒之下,难免遭到于野算计,快走——
”
水芹惊呼一声,飞身而起。
人群中的一位壮汉,正是她的师兄水轩,却盯着羌齐,面带杀气道:“羌齐,我灵山有难,你待如何?”
“既然拜入灵山,岂能袖手旁观!”
“哼,回山!”
水轩抬手一挥。
羌齐与身旁的居右使了个眼色,跟着飞上半空。
不过转瞬之间,昆宿山的二三十位修士已相继远去。
“谷算子,看来老夫错怪了你!”
道乾沉默片刻,出声道:“于野入侵仙域,本以为他是冲着老夫而来,谁想他竟然声东击西,一把火烧了昆宿山,呵呵……”
也许是幸灾乐祸,他禁不住干笑了一声,而脸色却更加的阴沉,道:“声东击西……那小子不会前往昆吾山吧?”
他转身看向左右。
昆吾山的炼虚长老与化神弟子尽数被他带到此地,倘若于野前往昆吾山,岂不是长驱直入,犹如无人之境?
道乾的长眉微微耸动,两眼寒光一闪,道:“与老夫发出十万里加急信简,告知昆灵山、青丘山,于野悍然入侵,肆意杀戮,我仙域危矣。再吩咐各家仙门,召集人手前往昆吾山应援。”
一位老者点了点头,拿出十多枚玉简,嘴里默念了几句,抬手抛出一道道光芒。
“谷算子!”
道乾又看向谷算子,道:“仙芝峰地界临近魔域、妖域,派人把守各地,密切关注各方的动向,随后赶往昆吾山,不得有误!”
言罢,他带着门下的弟子匆匆
离去。
谷算子举手相送。
片刻之后,山崖上安静下来。
谷算子犹自患得患失,自言自语道:“不过短短几日,他竟杀了昆吾山的炼虚长老,纵火烧山……若非谷某进退得当,仙芝峰岂不是同样的下场?”
却听有人悄声道:“他身为至尊,行踪诡秘,不该这般莽撞,或已料到门主的困境而有意为之……”
“住口!”
谷算子急忙叱呵一声,冲着秋水训斥道:“高人行事,岂敢妄加揣度,你……”他稍作迟疑,吩咐道:“你与广虞,即刻前往各城传达祖师的谕令,除此之外,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遵命!”
秋水拱了拱手,与广虞飞身而起。
转瞬之间,两人出了山门。
广虞伸手擦拭着脑门上的冷汗,庆幸道:“方才当真凶险,倘若门主道出实情,你我难辞其咎,休想活命啊!”
秋水倒是满脸的轻松神色,道:“一念常惺,不忍常在,机缘不灭,必有转机!”
“咦,师姐的境界非凡!”
“得益于高人点拨,有所感悟而已!”
“那位高人……他神机莫测啊,却公然与我仙域为敌,如今各方已是焦头烂额,门主与祖师也是无可奈何,师姐又怎会知晓其中的端倪?”
秋水御风往前之际,回头看向身后的仙芝峰,转而与广虞摇了摇头,含笑不语。
她起初也揣度不透那位高人,甚至颇为惧怕,却记得他的四字真言:不忍常在。这句话不仅
救了她的性命,并且让她意外发觉他更像是一位悲天悯人、重情重义的凡夫俗子。倘若以凡心凡念看他,他的所作所为忽然变得有迹可循。
不过,这是她的机缘,也是她的隐秘。此时此刻,她正在见证着一场石破天惊的动荡席卷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