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眼睛微弯，眸子里倒不含笑，静静地说：“和别的班的男生聊得那么开心，和我就不能好好说话。”
别的班的，这四个字，他说起来咬牙切齿的，发音格外重，尾音没有拖沓，显得有点镇定的冷淡。
“……”韩晗不知道怎么又扯到这里来了，“你看到我和他聊天了？”
“看见了。”他应了声。
“看见了就看见了。”韩晗随意。
他冷笑：“喜新厌旧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新的旧的。”韩晗缓了口气，“夏寻，你还生气上了？”
“哦，蛮笨的。”夏寻笑了下。
突然把话题移到韩晗问的问题上。
“……”韩晗憋气，她想骂人，但词汇量有限，她憋了半天，勉强吐出一句，“坏蛋。”
“在这呢。”他挑眉，毫不迟疑地应下。
韩晗眨眼，她觉得她现在是气得要炸毛：“你离我远点。”
“多远？”夏寻笑问。
“有多远就走多远。”韩晗哼了声。
“哼。”他有样学样。
“现任同桌怎么比得上以前的老同学。”
韩晗：“。”
这说得怎么像现任怎么比得上前任的感觉。
韩晗上楼梯：“你好幼稚哦。”
夏寻漫不经心地跟上：“他很成熟？”
韩晗转身：“你和他比什么？”
“连比都不能比。”夏寻抬了抬眉，他的笑冷了下，“还是说你因为他心不在焉。”
韩晗突然有种被戳中情绪的感觉，她刚刚所有的情绪都是来自心不在焉，心里有鬼藏着，所以才感觉有点烦闷。
但这种情绪的来源肯定不是因为陈恒。
毕竟他在她心里毫无地位可言。
那是因为什么呢？
韩晗一时想不明白，夏寻见她停下脚步，以为自己言中，他此时的侧脸紧绷，看着心情很不好，双眸泛冷，线条干脆凌厉，看着很不好惹。
韩晗走上台阶，其实她觉得刚刚把心里的火全发出来了，倒也是好事，毕竟她喜欢把事憋心里，遇到什么事也不喜欢说，以前所有不顺心的事，几乎都是她自己扛下来的。
夏寻虽然有点故意找茬的架势在，可怎么看都是他承担了自己无妄之灾。
韩晗纠结了一会儿，等快到了班级，她闷了声说：“对不起，刚刚我有点凶。”
阳光浅浅地照耀在韩晗身上，勾勒少女的身形，层层叠叠，铺盖着柔和的天蓝色的天空。
此刻她郑重地再次开口，打着商量，眼睛干净无辜：“真的很抱歉，要不，你再原谅我这一次。”
“没事。”他垂眸，“毕竟校园老大凶一点也正常。”
只是心情听着不佳。
韩晗默了一会儿，校园老大这件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突然拉出来说，她有点不自在，当初那么说，好像只是为了接近他。
撒一个谎容易，但要圆谎很难。
韩晗抿唇，默不作声，她到了教室，大家都在午休，韩晗也拿出生物练习册。
夏寻也从课桌拿出一张生物卷，低头重新做题。
他玩笑片刻，随即又重新沉浸在题海战中，眉头微蹙，看样子是在思考一道难题。
但又看着心思全都不在题目上。
韩晗撑着下巴，思考着物理卷子的第三题，才做了两题就卡壳了，她好像真的蛮笨的。
韩晗拿着笔犹豫了一会儿，歪着头朝他看去，他刚刚还微皱的眉已展开，眸子漆黑如墨，唇角微微上扬，手中的笔飞快地写着，没过多久，一道大题就学完了。
韩晗收回视野，夏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估计全身心投入在生物的海洋里遨游。
她眨眨眼，不再把精力放在他身上，转头看起自己的练习册上的题目。
她好像现在明白，她在烦些什么了，是成绩，夏寻那么聪明，以后肯定会上一个很牛逼的大学，那她呢。
她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目标，属于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类型，没什么大的志向，也没有什么非实现的目标。
只是此刻她想多一个目标，多一个决心，想要追随他，跟上他，多一点勇气，再努把力，变得再好点。
韩晗回神，继续研究题目。
第三题，在“检测生物构成中糖类，脂肪和蛋白质”实行中，对实行质料的选择，以下……
她飞快地提起笔在演算纸上涂涂画画写了十分钟，终于提笔把答案写出来了。
韩晗解决一道难题，莫名地有种成就感，夏寻则写好卷子，闲散地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视线停在韩晗身上，她双手抱拳，脸上挂着笑。
莫名的喜感。
脾气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