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被王布犁问的一愣。
倒是让跟在后面的吕本跟上来了,他则是借机开口:
“驸马方才所言,未免过于谨慎了。”
他始终不觉得王布犁是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他就是把自己的野心给藏起来了。
要不然怎么就一直靠在储君身边?
朝堂之上哪一个不晓得他同太子以及蓝玉的关系更加亲近呐!
至于朱棣在王布犁大婚上闹的欢,也是他们认识的早。
老四一丁点继位的机会都没有。
谁也不觉得王布犁与朱棣玩的好,一同做买卖赚点零花钱,是为了谋划皇位。
谁这么想,谁脑子就准有泡!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哼笑道:
“谨慎?”
“吕尚书有空还是多担忧你自己的女儿吧。”
“将来太子当了皇帝龙驭归天后,你女儿万一也“自愿”殉葬呢!”
殉葬两个字被王布犁吐出很明显,直接搞得吕本瞪大眼睛,呆愣再原地。
他方才只是想顺着陛下的话说,并没有多想。
常氏是太子妃,将来是皇后,指定不会被殉葬。
殉葬的就是其他人。
吕本着实没想到,回旋镖如此快的就打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就一个女儿!
老朱给儿子找的女人,还是极为注重外戚关系的。
吕本这样的人,正合适,可以尽量避免。
两位重臣,全都被王布犁给打上了沉默。
“不可能,我女儿有了身孕,将来指定不会被殉葬。”
吕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王布犁轻笑一声,随即又止不住的笑,笑得吕本浑身发毛。
“驸马你到底再笑什么?”
吕本攥着拳头,浑身有些发抖。
“太子殿下,此事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万一有自愿殉葬之人呢,岂不是剥夺她们的美意!”
吕本的原话,听的吕本牙齿打颤。
王布犁悠悠的道:“自愿不自愿这种事,为官多年的吕尚书能不知道吗?”
吕本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回了大殿,自己去打自己的脸了。
待到人走后,胡惟庸摇摇头:
“吕本刚当了尚书,这么大岁数了,本来脑子就不灵光,你还逗他玩。”
“胡相,我只是再阐述事实,逗傻子玩,我没兴趣。”
王布犁站在长廊看着宽阔的广场:
“有这空,不如窝在我媳妇怀里香。”
胡惟庸笑了笑,他没想到王布犁也是个长情之人。
这点倒是很像天子太子,愿不得他们父子二人对王布犁刮目相看。
“刚才这事,你生动的给我上了一课。”
胡惟庸同样背着手望着空旷的广场:
“只不过咱俩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有些事不是你想停就能停下来的。
当今天下,除了天子,没有人能够单独的自己做一些决定的。”
王布犁意味深长的瞥了胡惟庸一眼
这老小子听起来不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的意思。
但是王布犁可以肯定,无论如何他都猜不透老朱的决心,是那么大的想要废除丞相制度。
“也是,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哪有事事都顺遂你心,这种事连皇帝都不能做到,寻常人就更不用说了。”
王布犁跟着附和了一声,对于胡惟庸也没有什么劝谏的意思。
大家都有各自的道路要走。
方才只是同他表明没事不要拉自己上船。
拉帮结派之类的,我真没兴趣,也不想有兴趣。
尤其是老朱在世的时候。
王布犁的话也让胡惟庸颇为赞同,但是真要让他从丞相这个位置上退下去,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咱这辈子花了如此长的时间,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才爬到丞相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因为感慨两句,就要请辞呢?
就算是装模做样的请辞,胡惟庸也是不愿意的。
权力只有抓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切实的不想松开。
王布犁如此没有志气的话,那是因为他从未身居高位过。
一旦让他身居高位,坐上一段时间,再想让他下来,心里指定时时懊悔哦,就跟现在的李善长一样。
胡惟庸是非常知道他想要返回朝堂的心思,可一旦让他回归了,那自己这个丞相的位置还做不做稳呐?
“驸马哎,若是有一天让你当丞相,伱干不干?”
“不干。”
王布犁直接干脆的拒绝了。
你胡惟庸就是大明最后一任丞相,谁还会步你后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