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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1 / 2)

“郎君,奴求您,您多少,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若是再这般下去,旧伤再裂,您这身子怕是要养不回来了。”阿九扑通跪下祈求道,“若是您实在想见,您先去马车上,奴去敲门,敲到这门开了,奴立刻来唤您。”

“您不能总是这般折腾自己啊。”

阿九带着哭腔,他知晓郎君的脾气,若是决定了一件事,即使再如何改变,他都不会有任何动摇,可这性子,实在是害苦了郎君。

“郎君既执意要在此候着,那奴现在就砸开这门,让郎君进去。”阿九语气低沉了些,脸上的悲怆收尽,竟是带着怒气蹒跚着爬起来,向前一步就要去砸那门,“今日阿九,定要郎君能见到先生。”

粗糙的带着厚茧的手很快被另一只骨节分明,却伤痕累累的手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阿九抬头。

“郎君,您何苦……”

“不可。”褚珩的神情里还是与方才如出一辙的谦恭,即使这漫长一日的等候,他似乎也没有失去耐心。

眉宇间落了些霜色,肩上的那些积雪随着这短暂的身形窸窸窣窣落了一半。

紧闭的旧红门嘎吱一声——开了。

“恭送殿下。”还是白日里引路的婢子,褚瑀转身对着点头,转过身。

见到褚珩,他神情讶异。

褚瑀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十三郎,都这般晚了,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莫要染了风寒。”

他的语气有些担忧。

褚珩抬了抬眼皮,视线淡淡落在自己这位兄长身上,只是叉手一礼,没有答话。

他的余光微微一转,便落到身后那旧门,嘎吱一声又只剩下了紧闭的模样。

“十三郎,我方才也与老师提了,但老师仍是不愿见你,还是再等些时日,等老师身子好些了,你再来吧。”褚瑀习惯了自己这位十三弟的态度,缓缓劝道。

见褚珩仍不理,褚瑀也不恼,接着话又道:“十三弟,昔年你我齐蒙老师教诲,我虽长你多岁,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五年前,你与老师于退室谈至深夜,次日方成婚便去了安西,这些年,老师再未曾谈过你,即使是我有时故意言及,老师也不甚在意。”

“这五年里,你在安西的作为,再至朝中武将对你的言论,我却也大抵能知晓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褚瑀叹了口气。

“十三郎,如今我大陈边有诸多军镇,所派节度使可全权调度军权财政甚至用人大权,虽如今他们并无不臣之心,但时日若久,谁能保证人心不变。如今藩镇割据已渐呈尾大不掉之势,若是那些兵既要勋位,又赋实权,那我陈危矣啊。”褚瑀说得恳切,“十三郎,你应当知晓的,老师昔年呈去藩策,而至剑南,平卢,朔方诸位节度使皆上劄,表面喊冤,实则多有威胁,并罗织诸多罪名,要圣人贬黜老师,老师被迫上表请辞此事才了。”

“老师所意,如今正与你相左,你要将老师昔日所教置于何地?你又以何立场来见老师呢?”

雪落时,少年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他的手从阿九的手腕上松了下来,落在了衣衫旁。

“你如何看我并不重要,但大陈的江山稳固,你绝对不能动,我也绝不允许你动。”褚瑀的言辞有些激烈,但语气仍框温和里。

君子有三变,褚瑀将昔年老师教诲铭记于心。

“我知晓你也不愿与我多说,我言尽于此,相信老师也是这般意思,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褚瑀说毕,拂袖就要走。

脚上沾了雪与细黄泥,鞋底便成了污渍。

“我只为军户。”

褚瑀的脚步停滞,缓缓转过身。

褚珩不知何时,面已朝着他,少年还是那般凛冽冷涩的模样,如同利剑至雪地沾满寒气。

“太子要推之政不宜军户,今后,只要你行一令,我便阻一令,行一策,我就阻一策。即使刀斧加身,日月倒悬,我之志,绝不转也。”

他一字一句说着,像是声音从那锋利的刀刃上滑过,句句皆割裂风雪。

褚瑀被眼前这位少年的话,身子一时僵在那处,他素来急着昔年开蒙时先生所教之事。

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而如今这维持的温色,被眼前刀锋撕裂得开始露出了原形,即使少年人未动,但那薄刃却若落至他脖颈,在这储君位上,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一瞬又在此刻爬了上来。

恐惧连带着被挑衅的愤怒,连自己都不曾察觉,他听到自己冷笑了一声。

“十三郎既听不进我所言。”

“那便请你,尽管来。”

帝国的储君说完,拂袖离开了原地,身影行得快,站在原地的少年,只是远远目送着自己的这位兄长消失在拐角,又把视线落在封闭不动的旧门前。

黎色圆领袍里,少年人的手紧紧攒着,他差觉不到具体的温度,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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