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锡年气势迫人的逼问,赵子奉嗫嚅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见他如此慌张的模样,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但最恍惚的还是李浔。
她先是看向宋锡年,又用力盯着赵子奉,说话的气势很足、声音却不住颤抖:“赵子奉,你说实话,我、我真的杀了张魁?”
赵子奉的沉默与视线回避足以说明一切。
她如遭雷击,坐倒在地,眼神却死死锁住赵子奉。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是终于顶不住重压,赵子奉长叹一声,缓缓开口:
“我刚才讲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唯一不同的是,张魁在迷乱的状态下闯进了我们房间,欲行不轨……”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直视李浔。
“当时你正在梦中,他一扑过来,我就跟他扭打起来,没想到你一把拔出了我腰间的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
满场寂静。
在梦中杀人这种事,虽然荒诞,在当前诡异的情况下却显得合情合理。
李浔脸色苍白,用双手抱住脑袋,浑身发抖。
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才是那个凶手!可是赵子奉的证词、她的头发,一切都在暗示,这就是事实。
更何况现在,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真相。
所有人都会在纸条上写上她的名字,然后送她去死。
思及此,她投向赵子奉的眼神里竟多出几丝愤怒和埋怨——既然要替她顶罪,为什么不将真相隐瞒到最后,反而被宋锡年三言两语就唬住了?
他们二人从小一同长大,赵子奉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脑子里转着怎样的念头。
他苦笑一声,眼里隐有愧疚,却只是垂首不语。
众人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只觉得赵子奉对李浔也算是仁至义尽,后者看上去却不太领情。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被欺骗,真正的凶手总算暴露了。
“你们想提前递交答案吗?”
鹦鹉再次出声,语气中不乏怂恿。
这一次,不少人的表情都有些动摇。横竖真相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还有什么再等的必要呢?
李浔听着鹦鹉冰凉刺骨的声音,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无知无觉地在梦里杀了人,就要被这样判死刑了吗?
“我有个疑问,”一片窃窃私语中,亓忧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和李浔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你不惜牺牲我们其余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也要保住她?”
她歪头看着赵子奉,眼里是澄澈的疑惑。
除了目不转睛望着她的天笑,所有人都顺着亓忧的视线看向赵子奉。
这虽然是个听上去无关的问题,却满足了大家八卦的欲望。尤其是在已经知道真凶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轻松下来,除了李浔和赵子奉。
“他们不是情侣吗?”余亭亭眨了眨眼睛,喃喃道。
李浔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受到了冒犯。
亓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耸耸肩:“看样子不是。”
“不是情侣的话,难道是主仆?”青青也没按捺住好奇。
这下,神色不虞的变成了赵子奉,虽然只是短暂一瞬,他眼底闪过的愤恨与不平却落入亓忧眼里。
现在还属于有问必答的时段,顶着鹦鹉锐利的目光,他虽然不甘愿,却也不得不回答。
赵子奉正要张嘴,一直沉默着隐于黑暗中、宛如鬼魅的天笑突然开口:
“是伴生蛊。”
李浔和赵子奉同时看向他,眼里不解和惊恐交织。
“什么是伴生蛊?”亓忧转脸看他,一边好奇追问,一边在心中默默感叹,2121年的新奇事物还真不少。
“伴生蛊,其中一人由另一人的血肉塑造,天然臣服于原主,必须无条件护原主周全,因为一旦原主死亡,他也会死。”
“那如果是被造出来的人先死了呢?”
“对原主没有任何影响。”
“这不就是个毫无尊严的人造大血包吗……”
亓忧百感交集,她现在所处的时空不仅有半人半兽,竟然还有人造人,只是这伴生蛊也太过自私自利了些。
她实在没忍住,低声吐槽道,就看到赵子奉的脸比方才又阴沉了些。
天笑微微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阻隔了他望向亓忧的视线。
他们二人谁都没有反驳,证明天笑说的都是真的。
违和感再次涌上心头。
亓忧习惯性地托住下巴,蹙眉思索着。
明明是这样强行绑定且长期不平等的关系,赵子奉怎么会主动替李浔顶罪呢?
亓忧如果是他,恨她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