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点头,实则毫无兴趣,只知道它是一件吊带款式的长裙,能蔽体。
“穿上试试?”他耐心征求我意见。
我再次无所谓地点头,毕竟再怎么样都比一路捂着胸来得强。
但档口连个试衣间都没有。
他随手拿起个被单当帘子,凭借身高地优势,将我严严实实地围起来。
我在帘子里脱掉了衬衣,换上了新裙子。
“我好了。”我在帘子里闷声道。
随着帘子的掉落,我穿着一身碎花充满异域风格的连衣裙站在他面前,裙子吊带很细,颈背曲线被完美衬托。出门前精心卷的大波浪经过今日种种已经没那么多波澜,松散得披在肩上,反而多了一种随慵懒的厌世感。
我感觉得到他投来的直白的惊艳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垂下视线。
狭窄拥挤的档口里,人群推搡拥挤,我脚下一个不稳被他很自然得搂进怀里,顺势又将我拉至摊位内侧,他则挡在了人流穿行的街道一边。
这时我才发现他身后是几个浑身酒气的当地壮汉,正大摇大摆地边走边大声嚷嚷着一些听不清的醉话。
我抗拒地推开他,站得离他稍远一些。
“果然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他含笑的眼眸里,有某种很深沉的欲望,不易察觉又毫无遮掩——他有时候真是坦荡到让人招架不住,但为什么有时候又那么模棱两可。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应该是真好看,男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我耷拉着一张驴脸,心想你这个该死的渣男。
他该是看得出我的情绪,但这并不影响他欣赏我的美,两者好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互不打扰。
“回去吧,我困了。”我意兴阑珊,看着他付好了钱,把我换下的衣服打包装好。
然后一路无言,直到车在家门口停下。
我闷闷地下车,可惜了这条裙子,出场一共不到半小时,还没被更多人看到,我就要回家把它脱掉。
沈暨白从身后叫住了我。
“江梨,你生气,是因为我瞒了你江叔叔的事?”他声音低哑凛然,有些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呵呵,何止,这简直是你所有罪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桩。
见我没说话,沈暨白继续,
“还是你觉得,我有哪里让你不满意?”
呵呵,你应该问问你哪里让我满意,亲完了就跑,跑完了去和别人约会,你还是个人呐?
“说话。”他有些急,身后的压迫感又增加了几分。
我嘴唇翕动,咽了口口水,背对着他,没动,也没说话。
身后的声音变得缓和一些,似乎加了些轻哄的成分,“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跟我说说好吗?”
我终于转过身,艰难开口,
“沈暨白,以后我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你何必纠结这些呢?我以后不会和你有什么交集,也不会出去到处说我们的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沈暨白直接愣了那么几秒,像是cpu烧了。
半晌,他皱眉,“江梨,你脑子没问题吧?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有问题,所以你更要离我远点!”我陡然变得激动,心里七荤八素的情绪瞬间开始疯狂长。
我必须趁它决堤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于是转身大步往房子门口走去,不想多跟他再废话一句。
他追下车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里有明显的愠怒,“江梨!成熟点,别耍小孩子脾气,有话我们说清楚!”
我站住,竭力控制呼吸,
“好,那说清楚。”我咽了下口水,许是因为激动,气息有些急促,“我喜欢你,你会娶我吗?”
“”
他没说话,但怔住的那一分钟告诉了我全部答案。
我甩开他胳膊,夺路而逃。
往日里那些温柔不过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与性格,和深情与爱,没有半点关系。
他跟你聊风花雪月,带你做尽浪漫之事,无非为了满足自己的身体冲动或精神需求,你可以只满足其一,也可以二者兼具,但只要说句要他娶你,他就立刻无处遁形。
我的情绪正在逐日崩溃,自从沈暨白来到这里,失眠就日益严重,直至现在,闭眼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其实林阿姨刚走那两年,我就曾度过一段艰难的失眠期,最难熬的时候,药物都无法缓解。
那些日子里的睡眠,也经常夹杂着奇怪的梦。
梦里的视线总是虚幻不清,周遭又格外嘈杂刺耳,我好像认识林阿姨很久,又好像她并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林阿姨,因为那个人,让我叫她“妈妈”,并指着一个陌生男人,让我叫“爸爸”。
梦里的爸爸,是一个绝对陌生的模糊轮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