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旭庭城被挂起百姓的尸体,那些将士们看到被驼回来的身影,都纷纷围上前来。
他们给这些人清洗干净,将他们送回燕塞城去好好安葬。
收拾的时候,士兵从某个人身上抖落出一块石子,石子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个名字。
那士兵捡起来,愕然发现,那是楚玉的父亲,楚将军的名字。
石头表面光滑,俨然是被盘了很多遍了。
士兵的眼神在躺在地上的尸体和石头之间来回徘徊。
似乎透着这个石头,看到了那些被困在旭庭城中,刻下将军之名紧握祈福的人。
那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视线有些模糊,士兵用袖子狠狠一抹眼眶,将石头好好的放回了那人怀中,沉声道:“我们来带你回家了。”
镇北军支一队人马带着这些百姓向着燕塞城赶路。
如今北荒和他们都需要休整,虽然镇北军大军已经压到城门下了,但是双方都需要休整,也不约而同的都停止了战斗。
带着人回到燕塞城的士兵将所有的人都交给了坐镇边关的宋知韫。
宋知韫在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也抿紧了嘴唇,沉重的点点头。
镇北军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将人交给宋知韫安置之后,便往军营赶。
临走的时候,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却拉住了他们:“楚玉……总兵他可还好?可有受伤?”
被他拉住的士兵奇怪的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宋知韫,还是老实的开口:“大人,他
并没有受重伤,如今在军营中主持大局呢。”
宋知韫像是心中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一些,喃喃自语:“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士兵走出燕塞城,临了转身看了一眼街道上其乐融融的百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燕塞城里来往的人脸上也有笑意。
街头巷尾的商贩孩童口中议论不休的,是如今正在前线刚打赢了胜仗的楚玉总兵。
那士兵想起之前在尸体上看到的刻着老将军名字的石头,嘴角扯了扯。
或许很快,他们总兵的名字就能像燕塞城一样,传到旭庭城中。
镇北军们一身金戈铁马,从燕塞城疾驰而去。
此时的楚玉正在伤军营中,皱紧了眉头。
镇北军之中有大多数伤员都无法再上战场,而如今最棘手的便是这伤药数量怕是要不够了。
他们出征之时,备下的药品数额算不上庞大,后期他又用楚家的家财购置了一些,可依旧是被用了个精光。
楚玉抿唇:“我已经将眼下的困境写在了战报里,一并送回了京城,但我们也不能只等着京城援助,药材之事我会想办法。”
传回战报之时,她特地嘱咐了人,要将边关短缺之物全都上报,以防万一,还将这些特地列了个清单,虽战报一起附上,只求能完完整整的传到皇帝手中。
只有真正到了这边关,楚玉才发觉,将消息递到京城去,是当真不容易啊!
路途遥远不说,还有暗
中势力从中作梗。
刚开春的时候,楚玉便已经发觉到一股势力在盯着她了。
那些人隐藏在燕塞城中,虽然总是在采买上故意抬抬价,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却能看出背后之人所图甚大。
贺聂望着再次陷入沉思的楚玉,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大人,您还要用楚家家财来填军需吗?”
楚玉抿唇,眸光落到他身上:“我楚家门丁凋落,世代帝王赏赐,悉数用在正北军上,这次又有何不可吗?”
楚家从她祖父开始便是忠将,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道胜了多少次,皇帝的赏赐与晋封也不知道领了多少次,楚家向来荣宠不断,甚至是连丹书铁卷,祖父和父亲都各得了一卷。
可是楚家后人数额并不多,楚玉的祖父终生不过两房妻妾,儿女四个,悉数战死沙场,唯留下楚玉的父亲苦苦支撑到了现在。
而楚玉父母感情甚笃,只有他们姐妹三人。
或许说京都的世家贵胄们,家族谱系最简单的,就是楚家了。
每每打了胜仗,楚家赏无可赏,便赐黄金良田,而这么多年,楚家家财却不剩多少。
他们悉数把这些钱财都用在的镇北军上。
军官们的俸禄,士兵们的吃穿,家属们的抚慰……
一桩桩,一件件,镇北军皆是最好的!
若是停战之时,这些钱财便用到边关的建设上,就用楚家曾盘踞许久的大乾边塞——云城来说。
云城百姓富足,城中道路平坦,城墙
加固了一层又一层,那曾是最牢固的边塞铁城。
可如今也付之一炬了……
越是身处这战场,楚玉夺回云城的念想便越是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