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宁绮萝一个奴才的身份是不能说这些话的,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就算有人说她以下犯上,说她不守规矩也好,就念在墨景和刚才救了自己的份上,她也要挺身而出护他一回。
墨祈云牙齿咬紧,目光阴冷诡谲。
可他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来人。”
墨景和轻声吩咐,“扶他去厢房,再叫个太医来为他诊治。”
“多谢王爷。”
宁绮萝低头,闭上眼睛。
她终于能松口气了。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甚至已经在心里默默的向家人告别了。
幸好老天有眼,让她捡回了一条命,否则……
宁绮萝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场小插曲过后,众人个个都是会演戏的,很快就将此事抛出脑后。
歌舞再次进殿,乐声响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宁绮萝已经离开了清和殿,朝后面的厢房走去。
没有人扶她,也没有任何人关心她,宁绮萝捂着胸口的位置踉踉跄跄,脸色苍白。
她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的确伤的不轻,脸上的伤口一直流血。
不管她是说话也好,做表情也好,总会有刺痛传来。
至于她胸口的伤,幸好墨景和挡那一下,没有刺入心脏,射偏了一些。
而且在羽毛箭飞过来的过程中也减弱了不少力道,只是刺伤了一点点,敷上药不出半月的就能痊愈。
“小齐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领着宁绮萝过来的管事阴阳怪气的看她,话语间全是嘲讽。
宁绮萝冷冷扬唇,声音沙哑,“被毁容,又差点丧命,这样的福气王管事要不要?”
王管事也没给她好脸,“你虽说伤了脸,又差点丧命,但王爷还是护着你的。”
“若不是王爷处处将就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安然无恙的跟我说话吗?”
宁绮萝冷哼,“如此说来,这还真是福气了那我真心希望下一次轮到王管事身上,要让你尝尝这福气的滋味!”
“住口!”王管事狠狠的变了脸色,“二皇子说的不错,你就是个贱奴才。都伤成这样了,还敢顶撞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宁绮萝不信,也不理会他,倔强的偏过头去。
她也不知道今天的事对自己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墨景和的的确确救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这是事实。
有这层原因在,王管事和其他下人必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作贱自己了。
可能墨景和是为了跟墨祈云对着干吧,宁绮萝在心中如此想。
任何人都不会允许敌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喧宾夺主,鸠占鹊巢,墨景和自然也不例外。
他享受着无数光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除了皇帝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二皇子,又怎能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想到这,宁绮萝心里也松散了不少。
“这是金创药,你自己抹吧。”
王管事随手丢下,转身走了。
这正和宁绮萝的心意,看周围没人,她小心翼翼的把胸前的衣服解开,忍着剧痛拔出羽毛箭。
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宁绮萝眉头拧成了死疙瘩。嗓子里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
疼,太疼了!
这一年里,她在墨景和身边受到了不少折磨,也吃了很多苦头,但从未像现在这样,疼的她都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裹胸部一层层揭开,鲜血流的更多了。
宁绮萝先涂了止血药,正当她准备涂金疮药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宁绮萝心中一慌,已经来不及穿衣服了,赶紧躲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瘦弱的身躯。
门开了,是墨景和。
“王爷!”宁绮萝惊呼出声。
他怎么会到这来?
墨景和阴沉着脸,快步走到她跟前,伸手就要去扯被子。
“王爷不要!”
宁绮萝吓坏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抓着被角。
“做什么!”
墨景和皱眉,“本王只是看看你伤的如何。”
还从来没有人敢跟他唱反唱反调,唯独眼前这个小奴才。
不仅顶撞自己,现在居然敢违背自己的意思,胆子可真不小。
宁绮萝都快慌死了,支支吾吾的解释“奴……奴才是小伤不算什么的,王爷还是不必看了。”
如果墨景和真的看了,那就露馅了。
她脸上的血才刚擦干净,露出三道血痕。
虽然不深,但伤口却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