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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1 / 3)

脑后传来剧痛,柳安安猛然惊醒。不待睁眼先打了一个寒噤。为什么这么冷?

睁开眼,入眼便是一片浓绿。她躺在一颗粗壮的老松树下面。极目远望,四周尽是枝繁叶茂的松树,松树林位于山坡上,山坡上杂草茏茸,阒无一人。她抬头向上望,头顶霁青色的苍穹被层叠的歧枝分隔成无数不规则的形状。

山坡,松树林,杂草,冰凉的土地。柳安安慢慢坐起身,背靠松树干,低头时扫见了身上的红衣……红衣?

宽大的袖管上绣着石榴团花纹,裙摆上绣着牡丹团花纹,是嫁衣。下一刻,脑内刺痛,眼前闪过一帧画面——

衣着光鲜亮丽的婢女推门而入,袅袅娜娜地走到一身素服的少女身旁,将手中的白瓷碗递向前,道:“小姐,外面天寒,您喝了这碗姜汤再走,未免沾染寒气。”婢女鄙薄的目光从少女脸上一掠而过,复又落在手中白瓷碗上,垂下的眼睑遮住了满眼的妒忌。

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着素衣,亭亭而立,皮肤较之婢女手中的白瓷碗还要白皙几分,一双乌黑的眸子望向雕花窗外。正值草长莺飞的时节,窗外的垂丝海棠却没发出一个绿芽。一张团团的圆脸上只余两颊还有些肉,身上却瘦的厉害。

婢女举着瓷碗不耐烦地又唤了一声“三小姐”。女子伸手接过姜汤,慢慢喝光,随后拿着空碗的手臂垂下,白瓷碗啪地摔落在地碎成几块。她款步走出四壁萧然的闺房。

门外廊下,一个八九岁的小童神色惶惶地左顾右盼,他挎着一只装满纸钱的小筐子,听见开门声,转头望向走出来的女子,小童激动的样子好似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

少女抬眸瞧见伶仃的小童,唇角勾起又落下。仿佛清风吹皱的湖面,刚起涟漪复又平静下来。

“松子陪我去,你留下。”她道。

“三小姐说笑了。松子是小厮,哪有小厮陪正经小姐出门的道理,还是羽儿陪您吧。”婢女羽儿的语气恭敬,尖锥似的目光狠狠戳向松子。

“松子一起。”少女坚持道。

叫羽儿的婢女只得应下。“那就听小姐的,带上松子。”

婢女话落,素衣少女忽然扶额,下一刻,蓦地摔向地面。

画面戛然而止,接着柳安安的耳朵里传来两道妩媚的声音。

“好歹是城主的嫡出小姐,可真舍得。”细声细气的声音说道,“哪怕找个一阶修者嫁过去,假以时日也是自家助力,这可好,嫁给一个凡人老头子,五十多岁了,哪还能人道。这不是活脱脱逼死人吗。”

“嗐,听说大夫人跟二夫人不睦已久,二夫人没了,大夫人还不得卖了她女儿出口恶气。”另一道有些刻薄的声音说道,“要我说,该咱俩走运,否则就凭咱俩一年攒下的那点银子,猴年马月才能从春喜楼赎身。这下好了!总算从那个腌臜地方出来了!柳夫人也算是恩主了。到了孙老爷家,我可得好好伺候他,如果能得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就有依靠了!”

柳安安眼前倏然划过一道鸿影——原本一身素服的少女此时穿着一身红嫁衣,女子从嫁车窗口一跃而出,接着滚下山坡,头部撞到松树干,当即晕死过去。

这……

原主跳车逃婚,撞死在松树干上。所以同名同姓的她穿了过来?

柳安安撑起上身,摸了摸还在疼的后脑勺。两个衣着鲜亮的女人,从山坡上面的小路上,慌里慌张地跑下来。她转回头朝山下看,树林一眼望不到头,尽是杂草和老松树。

身后,两道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埋怨。

柳安安站久了发晕,于是靠在撞死原主的松树上,抬头看向跑来的女人。只见两个美人一个穿一身粉绿色裙裳,另一个穿梅红色裙裳,头上都簪着袅袅春幡,脸上俱是浓妆艳抹;走起路来腰肢款摆,媚态尽显。

在她们身后十丈远的地方跟来了一位胖墩墩的喜婆。

两个女人跑到柳安安面前互相搀扶着刹住脚步,一个气喘吁吁,一个气急败坏,全都瞪着柳安安,伸手就要抓她。

柳安安忙道:“你们要做什么?”

穿梅红色裙裳的女子担忧地看看同伴又看看柳安安。她小声嘀咕:“怕不是摔坏了?”

穿粉绿裙裳的女子,晦气地瞪一眼旁边的人。“三小姐无碍的话,赶紧上车吧,误了时辰不吉利。”

柳安安不动弹,眼睛落在绿裙裳女人的头上,一堆金钗之间插着一根滕钗。她定了定心神,问道:“怎么称呼二位姐姐?”

“她是花红,我是柳绿。”自称柳绿的女子催道,“小姐想唠嗑我们陪小姐车上唠。”

如此清纯又带点妖艳的名字难道不是秦楼楚馆里的妓子的最爱吗?

柳安安任由柳绿花红将她搀扶起身,站稳后她慢慢抬高手臂,挤出一个明朗的笑。“谢谢二位姐姐,姐姐们前面走,我跟着就成。”

“我劝小姐别再跑了,您一个富贵小姐,大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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