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仲一边切水果,一边说:“怎么了,今日的奶茶不合你口味吗,端那么久也不嫌累。”
绯绝颜把杯子放下来,看着莲仲熟练的手法说:“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莲仲一愣,“有什么奇怪的?那件事奇怪?”他脑子里翻出了戚源崇一身铠甲射箭的样子。
绯绝颜思索着说:“那冥蛇用禁忌之法续命,按说佐老的性子应该在通缉之前就已经示警其他神域了,可是那些地方还是发生了那么多命案。冥蛇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而且她用这种方法提升魔阶,魔气应该很容易察觉,为何其他神域并未有探查魔气的记录。”
莲仲把水果盘送到绯绝颜面前说:“你的伤才好,少费点脑子吧。如今,佐老连我都瞒着,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按你所说,确实有些古怪。你是在暗示,其他神域隐瞒了什么吗?”
绯绝颜说:“佐老可与其他域神不睦,或者说,西域神府出了这等祸事,有谁能获益呢?”
莲仲听她这么一说,也陷入了深思,嘟嘟囔囔地说:“佐老早就不争权夺势了,应该不会与人不睦啊,但是这些个老神仙活得日子太久了,也许很久以前甚至上古时期有个摩擦什么的也不奇怪,难道还会记恨到现在啊。”他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又说:“哎……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好说呢,”
绯绝颜吃了一口水果,莲仲接着说:“那还真是上古时候的事情了,佐老那时候可是神族降魔大将,战功赫赫,风头无量。我听旁人嚼舌根,说那遥栀当时也是个英勇的武将,但当时修为不及佐老,每次出征都是给大军做先锋的,也是个骁勇善战的武才。后来神魔大战初定,神界推举佐老为武神,遥栀当时好像很不服气闹了一场。众神觉得身为神仙不应该太在乎得失,反而对遥栀横加指责。最后怕事情闹大,给遥栀将星之号,平息了事。”
绯绝颜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说:“就是那次研究增援西神域剿灭蝠龙时,那个嘴上说帮忙,其实都是假客套的那个家伙吗?”
莲仲一拍大腿,说:“没错,就是他,难为你还记得。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当时其他域神虽然嘴上不饶人,前后人家也是给了支援的,就这个遥栀,说派人增援,来的那些人还不如不来,动不动就要这要那,派了任务又躲躲闪闪。”
绯绝颜回忆了一下,那个遥栀给人的印象就是圆滑了些,面上可看不出怨气这么重,不过也可能都是伪装呢。
提起印象……她当年给戚源崇施了青羽印,他居然还能记得大致的样貌,还念念不忘地画了这么久,绯绝颜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当年那日,她不是不知道那情景已经失控,他也是推着走的,可是血心蛊的欺骗和入胸这一箭代表了他对她的信任是这么不堪一击,而那一箭几乎让她折了性命在上头,纵然他不知情,这根刺还是扎得很深。凡间有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从前她都是听过笑笑,不足百年的寿数所悟能有多远。然而真正经历了情,绯绝颜有时候想也许正是因为凡人寿数有限对于情的理解更为深刻,释放更为浓烈,所以因情而生的杂念才更加可怕,强光之下的阴影更为晦暗。
当日被佐老所救,她的记忆就已经尘封,其实绯绝颜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忖当年的纠葛。只是恢复记忆后,纵然沧海桑田,那些痛楚,怨恨,失望还是这么清晰,她嘴上说着时过境迁,然而对执意要拿锦婳的命何尝不是因为放不下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