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娘先是扑哧一声，饶有兴致地看了晏归荑一眼，旋即才轻轻晃动圆扇。
她慢悠悠道：“呵，我倒也想知道，你们几位到底是何身份？若真把我唬住了，这千两金不要也罢，若不能将我唬住，那就怪不得我即刻将你们捉拿报官了。”
闻言，沈千亿面色微变，紧紧抓住西陵的胳膊，心头跟着提了起来。
如果她还是当初皇都的沈家大小姐，自然不怕什么报官，可如今燕国已破，她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真要报了官，保不齐都出不来了，那她要怎么去白麓书院？
燕国大牢里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她怎么能去？
这一刻，沈千亿才真正开始害怕，脸色青白交错，用警惕而防备的眼神盯着灵娘。
西陵眼睫微垂，抿着唇，看向灵娘道：“千金实在太多，还请通融一二。”
灵娘掩唇一笑，眼中却无甚笑意：“多吗？令妹召的可是我们万花楼头牌！这福安城谁人不知修竹公子之名？一夜千金都只是寻常价格罢了，你还想如何通融？”
闻言，在一旁嗑瓜子的晏归荑轻啧一声，这沈千亿还真不亏待自己。
寂静的雅间里，晏归荑这一声轻啧就显得格外微妙，沈千亿脸色难看，抓着西陵，讷讷道：“我，我只是心中郁闷，才想着来花楼听曲儿，表哥，不是……”
西陵闭了闭眼，回头，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旋即，他与灵娘道：“钱袋被偷，我如今身上确实没有千金。”
顿了一下，他又道：“或许，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抵账？”
一听这话，灵娘眼神骤然一亮，用打量商品的眼神打量起了西陵。
晏归荑则一时没憋住，咳嗽了两声，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西陵，语气复杂地道：“虽然我知道你是个恋爱脑，却没想到你居然恋爱脑到了这个地步，为了沈千亿，你愿意卖身，也算是一个大突破了，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不会与旁人说的。”
说话间，晏归荑摇了摇头，又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与鸨母说句话都觉得羞辱的人，却为了表妹愿意屈身花楼，怎么不是爱呢？
西陵面色微变，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多带歧义，也难怪晏归荑会误会。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千亿豁然看向晏归荑，这才明白她是易容入城了。
灵娘也心情不错：“呵呵，公子若是愿意，我万花楼头牌定然非你莫属了。”
西陵尚未开口，沈千亿已是脸色一白，急声道：“不行！你可知道我表哥是何人？他绝不能入万花楼，你这是在侮辱他！不行，绝对不能！”
闻言，灵娘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浓艳的脸上净是冷漠。
她冷笑道：“哦？既然如此，那就将你二人擒了送官。”
沈千亿面色变了又变，目光又定在了晏归荑身上，神色微妙。
晏归荑在朝天寨吃过一次亏，瞬间就警觉起来，随手拿起一个桃塞进了沈千亿的嘴里：“西陵呀，我看你这表妹嘴巴又痒痒了，还是送进牢里治治吧。”
西陵皱了皱眉，看向沈千亿，眼神警告：“往事已矣，有些事说多错多。”
沈千亿眼圈一红，愤愤拿出嘴里的桃子，低下头不再言语。
晏归荑翻了个白眼，这货就是典型的不打不乖，救她和救白眼儿狼差不多。
不过，西陵可不这么觉得，在他心里表妹自然是最好的。
他沉声道：“我并非是要卖身入万花楼，我是三流武者，可以给你当打手。”
闻言，灵娘一愣，晏归荑都嘴角一抽，也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灵娘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公子，三流武者虽稀罕，但我万花楼不是雇佣不起，况且，真要按打手的月俸来算，公子也要在我这待足三个月才行。”
西陵眉头紧锁，他知道西域武者并不算多，却没想到三流武者月俸这么低。
他不由自嘲一笑，还想着离开燕国，去往别处也有生存之道，没想到终究是他想得太多，倒不如当初随父母回到乡下，也好过如今艰难求存。
沈千亿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西陵身上的郁气，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
她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事不关己的晏归荑，咬牙道：“我表哥是你的夫郎，你难道就这么看着他陷入两难？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晏归荑眉心猛地一跳，旋即看向沈千亿，用一种极端复杂的眼神看她。
“我到今日才知道，何为厚颜无耻。”
“他是我夫郎没错，但休书是不是写了？再说，他陷入两难是我害的？那修竹公子是我嫖的？你这人真有意思，咋那么会给别人戴帽子？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名其妙！”
晏归荑咧了咧嘴，满眼嘲笑。
“你！”沈千亿又被讽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