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粥与咸菜、青菜汤,这便是他们打了一上午仗所得到的午饭。
田宗鼎虽然年过三旬,可为人小肚鸡肠,当年他母亲不过因为一点小事与他争吵,他便让人将他母亲缢杀。
面对田宗鼎这种残暴的家伙,许多兵卒都开始动摇,即便田宗鼎得知消息,生气的命人前来督战也无法止住这种苗头。
田宗鼎见状,也沾沾自喜的离开了城墙根,只留下将领和兵卒们驻守城墙。
一刻钟后,伴随着号角声响起,全军近两万人开始了唱声。
吃着寡淡的稀粥和青菜汤,似乎只有在猛吸几口的时候,他们才能从明军那边飘来的香味中吸出点油水。
在他们吃完那数量不多的稀粥后,再趴下时却依旧看到了正在宰杀家禽和肉猪的明军。
由于田宗鼎的怯战入城,致使四周周围的村镇无兵驻守,故此明军才能轻而易举的取得了四周城镇,并将所有亲近田氏的地主和小土司处决,均分田亩,家禽俘获带到思南城外宰杀,供全军吃食。
相较于明军的舒坦,思南土兵就难受了,就这样眼巴巴看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暗下来,明军那边依旧点燃篝火,烹羊宰猪。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拼命啊。”
闻着空气中的肉香,拿着一碗稀粥的土兵不免抱怨了出来。
这话说出来后他才后知后觉,慌乱的四处张望,好在田氏的督战队不在,不然恐怕他已经被明典正刑了。
松了一口气,他重新靠在女墙上,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稀粥后,他皱眉道:“怎么连盐味都没有了?”
由于地理问题,贵州地区几乎不产盐,因此当兵吃盐对于众人来说是一条不得不选的路。
可打了一天的仗,粥里面居然连一点盐都没有,这怎么让人受得了。
“应该会在等会送咸菜来吧?”
土兵身旁的同乡兄弟开口,只是话中充满了不确定性。
两人就这样等待着那所谓的咸菜,可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没能等到,整个人都开始急躁了起来。
不止是他们,其余土兵也都叫嚷了起来。
“盐呢!”
“对啊,怎么连咸菜都不给了?”
“穿着甲胄流了一天汗,咸菜都舍不得给了吗!”
今日土兵们的抱怨声格外的大,或许是因为明军煮肉的行为,亦或者是因为披甲一天流汗太多而无法补充盐分的焦躁。
总之,此刻的他们就仿佛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叫嚷什么!叫嚷什么!”
忽的,督战队走了过来,叱骂道:“中午没给你们配青菜和咸菜吗?!”
“中午是中午,现在是现在!”听到督战队的话,土兵们也急红了眼。
“你他妈头晕了?!”见土兵居然敢和自己叫嚣,督战队作势就拔出了刀。
“把他捆了正刑!”
领头的督战队百户官开口,四周队员便要上前。
只是不同于以往的逆来顺受,今日的土兵显得格外团结。
“你们动一下试试!”
“对!你们动了试试!”
“呵呵……”百户官被气笑了,这群为奴为婢几百年的人,居然还敢对自己摆脸色。
气笑过后,他直接挥刀要砍,幸好旁边人拉拉一把,不然那土兵的脸上恐怕会挨一刀。
“直娘贼!入你娘阴家!”
反应过来的土兵挥动手中铁锤就砸在了那百户官脸上,百户官也没想到这土兵会动手,霎时间血沫与牙齿飞溅,督战队队员也在反应过来后朝这土兵挥刀。
“入你娘!反了!”
“兄弟们,跟老子开城门,去城外跟官军吃肉去!”
“动手!”
“截伱娘的头!”
督战队的一句“入你娘”彻底点燃了土兵们的怒火,百余名土兵与这队督战队交起了手,并很快引起了其它土兵的响应。
他们此刻没有什么吃肉分田的心思,只想把这些年受到的屈辱发泄出来。
很快,思南城的城墙上嘈乱了起来,声响甚至惊动了正在烹羊宰猪的明军。
他们手头动作慢了下来,都望着黑夜里的思南城不知所措。
“哔哔——”
忽的,哨声响起,除了负责杀鸡宰猪的兵卒,其余兵卒纷纷起身着甲,等待更进一步的军令下达。
沐春与瞿能策马出阵,用望远镜向着昏暗的思南城看去,只是田宗鼎太抠门,就连火把都舍不得放置太多,因此昏暗的情况即便有望远镜也看不太清楚。
“攻心计起作用了?”瞿能诧异询问,沐春却摇摇头:
“暂时不能确定,万一田宗鼎是伪装成草包,故意引我们上钩呢?”
“先等等看,看看城门会不会开。”